然而,就在赵坦坦转过身的瞬间,她听到了刺耳的惨叫声,随即眼角紫光一闪,崔尘已从原地消失,飞向声音来处。
那声音是从山的另一头传来,明显是女子的声音,这个时间必然不会是好事。
赵坦坦看看已经空无一人的灌木丛,咬牙收起龙珠,倒出数枚补气丹,打算服下强撑着驭剑。
蓦地耳边风声呼啸,她觉得胳膊一紧,已被人提上了半空。
回头看时,发现却是崔尘去而复返,正冷冷地抓着她的胳膊站在剑上向前飞掠。
“师兄……”她鼻子一酸,紧紧抱住崔尘的手。看来崔尘终究还是不放心丢她独自在山间的。
从前时时相处没有感觉,此时偶尔感受到崔尘的关心,却让她有泫然欲泣的冲动。哪怕崔尘的手冰冷若寒天腊月的坚冰,她也不想放手。
崔尘站在挽紫剑上没有说话,任由她紧紧抱着自己的手,眸底情绪复杂。
良久,他才伸出另一只手拍拍赵坦坦的脑袋,叹口气:“方才你误会了,我是说让你随我走。”
原来他方才说的“走吧”是这个意思?
赵坦坦心中的结瞬间被解开。师兄虽然现在态度冷淡,但毕竟还是与她有着同门之谊的师兄啊。
她这么想着愈发不舍得放开崔尘的手,甚至将脑袋都靠了上去,学着雪衣的模样蹭了蹭崔尘的肩。
虽然崔尘的身躯散发着寒意,却驱不散她心头对师兄不自觉的依赖感。
崔尘的眼神
柔和了下来,他的手顺着赵坦坦的脑袋,慢慢地沿着她的发丝轻抚,最后落在她空空如也的手腕上:“你的水华链呢?”
赵坦坦怔了怔,水华链是从前师父给的护身法宝。她自打在皇宫中送了那失去生母的婴儿,回来之后见师父没问起,便没再想起这回事。
想不到师兄也会知道水华链的事,还在这时候问起了下落。
难得师兄温和片刻,她自然要如实回答,吭哧了下道:“送……送人了……”见崔尘眸中又闪过冷意,她忙解释,“当初宫中那娃娃的生母在冷宫里死不瞑目,临死前我曾答应要帮她找孩子,再后来发现他是被养在凡界皇帝的宠妃名下,估摸着也能生活富贵……这些我都曾同你说起过。但是听说后宫也是凶险之地,因此我将水华链给了他,好歹能护他平安长大。”
赵坦坦感觉自己在讲到冷宫和娃娃时,崔尘的身子轻颤了下,也不知是被触动了哪根神经,浑身的气息竟又冷了几分。
看来擅自把师父赐下的法宝送给凡人,让师兄很不高兴,说不定师兄原先也看上了这根链子……
想了想,赵坦坦忐忑地又加了句:“师兄,要是你觉得水华链十分贵重,不该随便送人的话,我……我找炼器大师重新炼制一根?”
她倒是根本没想过还去要回来,没了嘛,顶多重做一根。
崔尘哪怕再摆出冷漠疏离的姿态,听到这话也不由莞
尔。
他借着月光仔细看了眼赵坦坦,见她脸上神情坦然,仿佛在讲一件极寻常的事。
他神色复杂地收回视线,又叹了声:“你总将自己护身的东西随便送人,这样叫我如何放心……”他的声音依稀恢复了一点从前的温和,令赵坦坦心中略略一松。
不过,什么叫“总将自己护身的东西随便送人”?
她统共才送出去过一根水华链,哪来的“总”字?
师兄说话真是太夸张了!
赵坦坦想反驳一句,但脚下的剑身一顿,发出惨叫声的地方已经到了。
清冷月色下的荒林间,有两名女子正躺在满是腐败枯叶的地面上。
赵坦坦不用走近便察觉她们已经没了气息,显然已经陨落。奇特的是,这二人的身子枯瘦之极,竟似比常人还细小了一半。
“看她们身上穿着,应当是紫云宗的女弟子。”崔尘的神情沉重,蹲下身检查了一番。
此时会在琼华派范围出现的紫云宗女弟子,自然是来参加此次仙剑大会的。想不到大会还没开始,便陨落了。
赵坦坦走到崔尘身旁,仔细观察地上的女尸,才看清楚,她便吓得倒退了两步。
这二人之所以全身枯瘦,竟是由于被吸干了全身的血,成了两具干尸。看来甚是可怖。
但好像还有哪里不对,比如刚才的惨叫声,她总觉得有几分耳熟……
她还在搜肠刮肚地回忆究竟在哪里听过这声音,崔尘已喝了声:“出来!”他
手中的剑也随着他的这一声喝,疾刺向一旁的树。
大树轰然倒下,露出了躲藏在树后的两人,竟是琼华派的邹曼倩和施曼薇,二人被这凌厉的一剑吓得惊呼连连。
赵坦坦吸了口气,她听出来,方才那声惨呼正是施曼薇发出的,声音一模一样。
她二人为何会在此?跟紫云宗的女弟子遇害有什么关联?
崔尘蹙眉正要开口询问,空中忽有数道遁光落下现出数人来,赫然是此次参加仙剑大会的各派人马。显然他们都被琼华派中被惨呼声惊动特意赶来查看。
见到地上的女弟子,紫云宗此次辈分最长的管事师叔神色大变,几步抢上前查看,随即站直身怒目喝道:“是何方竖子,竟敢谋害我紫云宗弟子!”
他这样大喝着,视线却有意无意扫向崔尘。诸派在场的长老管事等人,目光也随之投向崔尘。
崔尘本就被发现身带魔气,此时又刚好出现在紫云宗女弟子的遇害现场,各派人等目光中的含义不言而喻。他们在怀疑女弟子遇害一事,与他有关,甚至可能就是他下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