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扇門因為還是消防通道,所以不能上鎖,但曾經有?病人?試圖從這裡爬上天台跳樓輕生,自那之?後,蘇璽岳經過這裡時都會下意識的看一眼,看看有?沒有?病人?選擇走入極端,發現的早也可以及時挽救。
他今天如?往常一樣向小?門那方向看一眼——
其實自從出了有?病人?想要輕生那件事之?後,醫院雖然沒有?鎖上小?門,但加強了天台的保護措施,從小?門上天台的台階上纏繞了一圈圈的鏈條鎖,安全的很,發生輕生跳樓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蘇璽岳仍然下意識的向那看了一眼。
冰涼的地面上坐著一個女人?。
她的後背抵著牆,雙腿屈膝彎曲,一隻手手指用力的攥成拳,另一隻手抵著額頭。
從蘇璽岳的角度望去,她的臉色蒼白,小?小?的蜷縮成一團坐在角落,水汪汪的狐狸眼裡寫滿了無助,仿佛被全世界拋棄。
蘇璽岳徑直朝她走了過去,他站在她面前兩步距離處,溫醇的嗓音輕啟:「周鳶?」
周鳶打車到醫院後,按照韓風宇電話里說的直奔急診科,然而周鳶在急診沒有?找到周母。
她又一次聯繫了韓風宇,才知道周母剛剛從急診轉到了神外,他才要聯繫周鳶,周鳶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周鳶立刻小?跑到神外,據神外的醫生說,周母是突發腦溢血,已經脫離了危險,預計要傍晚才能醒來。
雖然醫生這麼說,但周鳶見周母遲遲沒有?醒來,心中害怕的很。
周父仍然沒有?接電話,周鳶一個人?,孤零零的在周母的病房外。
腦溢血,今天又一次聽?到了這個名詞。
周鳶本就害怕的心一聯想到今天早上同事們?說的王老太的事情,她更覺無措。
慌張和害怕瞬時席捲裹挾了她。
哪怕醫生跟她說了,周母沒有?生命危險也沒有?後遺症,但她仍然雙腿發顫無力,需要扶著牆才能站穩。
周鳶扶著牆,一小?步一小?步的挪動著,一個人?找到了這處有?風的走廊,她想坐在這裡吹一吹風,平緩一下心情再?進周母的病房。
長廊上偶爾響起的廣播聲和醫生病人?的交談聲,然而周鳶什麼也聽?不到。
她雙眸失神的望著地面,望著地面的陰影發呆,直到她聽?到了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那是一聲溫醇沉穩的嗓音,充滿低沉的磁性,意外的帶著安撫的功能,周鳶慌張不安的心,在聽?到有?人?喚她的這一瞬,忽然塵埃落定?。
她循著聲音抬眸,闖入她視線的是一雙修長的腿,周鳶將視線緩緩上移,一張精緻矜貴、無可挑剔的臉映入眼帘——
是蘇璽岳。
這是周鳶第一次見到蘇璽岳身穿白大褂的樣子。
白大褂寬鬆肥大,不顯身材,但蘇璽岳穿著仍然能看出身型頎長,寬肩窄腰隱藏在白大褂之?下,他的手腕帶著一塊腕錶,白大褂的口袋裡插著三支不同顏色的筆,除此之?外,渾身上下再?無其他多餘的無關裝飾。
周鳶仰著頭,蘇璽岳背對著光,逆光的緣故讓他的身上多了一層朦朧的光暈,淡淡的光落在他的周身,落在他的臉頰,勾勒出流暢鋒利的輪廓,眉骨凸出,眼窩深邃,整個人?清冷矜貴,一如?神祗降臨。
說不出是什麼原因,就在見到蘇璽岳的這一瞬,心底好不容易壓制下的慌張擔心恐懼又一次以另一種?形式鋪天蓋地的席捲而來,周鳶控制不住的鼻尖發酸,眼尾微微發紅,眼眶泛起淺淺的濕意。
她想要起身,順勢藉此擦一下眼眶,掩飾她此刻的狼狽不堪。
但是周鳶在地面上坐了許久,本就無力的雙腿此刻發麻,根本用不上力,無奈她仍然坐在地上,想要緩一緩再?起身。
「蘇先?生。」周鳶低聲的說,「好巧。」
蘇璽岳沒有?繼續站著以上位者的姿態俯視周鳶,他緩緩的半蹲在周鳶面前。
男人?的雙腿修長,即使半蹲,也比坐在地上的周鳶要高一點,但他盡力和周鳶保持平視,他溫聲詢問:「是有?家人?住院了嗎?」
周鳶竟然被這一句簡單的話惹的心底發酸,她的視線仿佛被蒙上一層淡淡的霧氣,看向眼前的蘇璽岳也有?了淡淡的幻影。
周母住院讓周鳶後怕無比,那一瞬間她想到了周母有?什麼心愿——
最近常提的,無非是讓她早些結婚。
讓周鳶從戀愛開始談起,按部就班的交往、訂婚、結婚對周鳶來說有?些困難。
但如?果只是結婚呢?
好像容易許多。
周鳶和蘇璽岳對視著,男人?的黑眸深深似海,周鳶被他的眼眸蠱惑,某個不理智的念頭在心底瘋狂吶喊著,周鳶沒有?阻攔內心深處的真實想法,她定?定?的望向眼前的男人?,手掌心覆上一層薄薄的汗,那是她緊張的表現,她的嗓音因為緊張有?些微啞——
「蘇先?生,我們?結婚吧。」
請求結婚這種?事,一回生二回熟。
當真正的脫口而出後,好像也沒有?想像中那麼驚世駭俗。
「周小?姐。」蘇璽岳聽?到周鳶的話後黑眸定?定?的凝視著她,「這已經是第二次了。」
周鳶知道蘇璽岳的話是什麼意思?,她這是第二次向他請求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