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信放声大哭,我的妈妈,这一辈子从未过过一天好日子,在按摩床上睡了十几年,一年休息不了几天。
临死都是这样死的,她连死都要想好位置想好死法,怕给人添麻烦。
她不怎么识字,信里还有好多拼音,后续的交代不过几行,就是房子的打算,让我用租金读书,她还给我道歉,说我学费可能只能靠助学金和打工了,又说实在不行,遇到特别难的事可以把房子卖了,人才是最重要的。
她晓得和我说这样的话,为什么不明白她对我也是最重要的呀。
后面有好多好多话,都是鼓励我好好活下去的,其中还有一些是在我作文书上抄的句子。
她没有什么文化,她不知道如何安慰我,所以去作文书上找句子,那些歪歪扭扭的字一个一个地刻在了我的心上,我将那封信捂在胸口,感受着她给我留下的最后的温度,她那么决绝地放弃了自己的生命,却竭尽全力笨拙地想要我活下去。
我看着那瓶农药,忽然觉得我可以活下去了,我怎么能轻易放弃她用性命换来的我呀,我把那瓶药扔了。
凭什么我要去死?他们才该死。
后来的日子,我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读书,我要读最好的大学,我一定要爬出去,我还要亲眼见证那群畜生的报应。
我爸爸在后来这些年里,没有给过我一分钱,他让我去告他,告成功了就给。
我也不愿意再和他牵扯,我眼见着他供着程成把大学读完,又接着供他读研究生。
他只有一件事经常找我,那就是房子。
他想让我把房子给他,以后给程成结婚用。
我为此报了好多次警,他恬不知耻地说,以后程成发达了我才有个好娘家。
我回击他,你们都死了我才有个好娘家。
若不是警察拦着,他可能又动手打我了。
他短暂地消停了一段时间,我原以为他会暂时不打我的主意了,后来才知道,是我天真了。
我刚上大学的时候,他和我后妈突然频繁地联系我,我拉黑了他的号码还有我后妈的。
他们换了一个又一个,我好奇他们打什么歪主意,一听把我气炸了,我后妈给我介绍了个男人,四十三岁,她把他吹得天花乱坠,说我可以跟着那个男的过好日子。
我反怼她,我这边也有刚过五十大寿的富婆,程成娶了她,可以少奋斗三辈子。
她骂我不是人,这么侮辱程成。
他们只把自己当人,什么时候把别人当人了。
后来我的身份证快到期了,必须回我爸那儿补办,我本以为他早该歇了这个心思。
没想到,我回家拿户口的时候,他把我反锁在屋子里。
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开门进来,我的心凉到了极点,我恨不得拿刀把他们一群人捅死。
那个男人被我用防身电棍电倒,我乘他们不防备跑了出去,我爸爸在后面追着说那个男人怎么怎么好,让我们培养下感情。
跑出去的路上我被一辆车撞倒,我遇到了一个改变我一生命运的人——盛青阳。
他是一个双腿残疾的人,他和他的司机把我送到医院。
他坐在轮椅上,望着我眼神平和,问我可有什么不舒服。
我认识他,以前只在财经杂志上看到过他。
他的公司是我最想要去的公司,但是要求很严格,我很难进去。
我抓住了这次机会,他问我想要什么补偿,我说进你的公司可以吗?然后我把我的简历给了他。
就这样,我来到了盛青阳身边做了他的助理。
至于我爸,我很快在盛青阳的帮助下,将户口迁了出去,他再也影响不到我。
但是我没有再掐断他联系我,凭什么我要一直躲一直逃。
我爸自我感动地觉得我不识抬举,他给我介绍的那个男人三十岁,丧偶,再往下查,他家暴。我爸把我介绍给他只是为了拿一套房的彩礼。
后来,他眼看从我这儿讨不到好处,就真的咬牙给程成买房了,五十多岁的人了,为了还房贷天天在工地上累死累活的。
他经常给我诉苦,我平静地听着等着。等他被那对母子榨干。
老板盛青阳的腿据说是因为出车祸才导致做轮椅的,不过没有动手术,好像是因为手术风险很高,相对于残疾,性命自然更重要。
他很有钱也很大方,看起来十分温和。
做他的助理后,我们变得熟悉,是因为一次去外地视察,是他们家的万亩果园,密密麻麻的荔枝林,枝繁叶茂,我推着他的轮椅走着。
他告诉我这是他小时候长大的地方,我跟着他去他的秘密基地,我们在那里待了很久,结果遇上了暴雨,原本在小木屋里等人来找我们,却眼看不对劲。
暴雨导致发生了泥石流,我背着他逃了出去。
一路上他不停地凶我,让我放下他快走,他第一次那么暴躁。
我全程不理他,拼命地跑着。
好不容易跑到安全地带,我将他放下,看见山下汹涌的洪水裹挟着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