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泽此时勇敢地抬起头一看,到处是悬崖峭壁,没人走的路。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继续说道:
我顺着艰难难无比的河道边再缓慢前行,也不知“撑”过了多远,才见到崖壁高处的藤蔓上结着板栗样大小的绿色及暗褐色的小果子。
要解决第一天的饥饿,就得想法子攀上去摘。能用得上的东西只有弯头拐棍和一尺有余的腰刀,另外就是高个子和瘦子身轻如燕的优势:还有一双完整的“长手干”优势。
我撑着拐棍,恰好得一大步猛撑,单足一跳、双手举着拐棍弯尖一勾,就拉住了岩石上面牢固的藤蔓。两手用力一弹、得力的“独脚板”往悬崖壁上一蹭;有藤蔓的拉力,双手再快交替攀换了几次,独脚竟没任何限制,就在藤蔓上升腾攀援,甚或像是“身轻如燕的优势”帮上了大忙。
我竟然就这样上来了,是再也无法下到地面边上的悬崖峭壁。
往下一看,竟离开充满荆棘的河边已几丈远之多。
摘上面的果子充饥,一时间就成了实实在在的事情。
踩着藤蔓,身子靠在岩壁上,掰开深棕色的小果子,里面充满着粉红色小芝麻样的东西,放嘴里一嚼,越嚼越粘;还有淡淡的香甜味和饱腹感,很快就解决了一天的“口粮”。
欧泽我呀,一点不担心果子有毒,我唯一的自信是“命大”而决不是“福大”。
这是他生命的又一次开始,是有思想有能动的行为、又是被“情爱”和“无奈”的羁泮;绕得不知该去何方的开端。
是实在不情愿的离去,但毫无疑问,正像采药爷爷说的:“十七岁的年龄是自己靠自己能活下去的年龄,是身体气道最充盛的年龄,是彝族崇尚‘白虎’最仰慕其威风的时辰”。
还没搞清楚自己的今天及今后,他就想着爷爷回到家,阿美一定会盘问“阿薄”——爷爷,一定伴随伤心的痛哭。他心里一阵阵痛楚。
他们是他又亲又爱的人,万般的不舍,是心与情的相扯、相连;反复这样的过程,是血肉撕开阵阵疼痛的感觉。
现在无奈的走离他们,是人间隔阻也是民族风俗的异端,也许有贫困的牵扯。
后来他又想到:都到了成年的阶段,鸟类和野兽都后会分开觅食,何况人类。“阿薄”的做法没有不对,他只是觉得眼下的心坎真没有顺着下坡的道路可以走得下去,看不到摸不着的痛,使他一阵又一阵随着滴滴答答的水滴声抽泣不止。挂在高高的悬崖璧山,若不要这残缺的生命,只需要一个往下跳的念头就足够了结,而要活下去的路还不知在何处?还有多少苦痛等待着去“接受”。
只要有这样的念头,心口就出现一阵阵的绞痛。一下想着活着真无奈;一下想着可爱的阿美,心里的感动又一阵阵占了上风。
吃饱了,周围的藤蔓越来越密集,晃了晃脑袋,并没有被“毒昏”。越嚼粘液越多的小果子也越来越多,不同的成熟度,从绿色到深棕色、从硬到软的都有,越成熟吃得越有味。
一个劲顺腾往上攀爬,这时强而有力的双手与年轻的体力一起合作,显出了强大优势。爬累了又吃一阵。越往上,越捡着成熟的吃,还不断往包里储存。
不断下滴的清水张口就能享受,一点没想到吃饱了再下去另找“独立山头”。
顺其自然,爬到哪儿算哪儿,他居然在获得一丝自信的藤蔓末梢,爬上了断崖平台——一个向内向下延伸的宽阔平台:
他惊奇地向着缓坡走去,土质越来越肥沃厚实、绿树葱嵘。感觉得到水源滋润、阳光习习。
再往前走去,有滴水塘、有他熟悉的高大的“麻枝”、野辣椒、马花椒、还有极不起眼的野葱野蒜等在杂乱的植物中探出头来;还有数不清的花草刺棚;有平时跟着爷爷经常专门设法寻找的脚裂药(白芨)、回味树(梁王茶)、麻雀果、骨筋草、野生姜、止血泡(马勃)、独定子等等……大山的熟悉感与亲切感一点点向他靠拢过来。
宽润“平台”的左前方隔着一道不深的山箐,有一片较为平缓的山林,阳面是茂密的松树林,阴面多为栎树和许多不知名灌木丛;顺坡向下向南一面走一面望去,又是一座更高的断崖耸立眼前,正好围住这片断崖“平台”,好像有意为这大平台遮去西南两边吹来的寒风苦雨。
平台向内向东的倾斜,铸就了树木土质的形成和积压。这不正是爷爷叮嘱要寻找的“独立山头”吗?
再往下往里往右走去,总感到这是有人住过的地方,单凭那高大的“大麻”,就是曾经有人种植的佐证。
走近断崖的南端,远远看去,好像是断崖的终止;又像是另一高耸山峰,形成似断非断的残岩,逐渐向内收敛;就像老寿星的额头:上面闪亮蹦出,罩住下方苍老的容颜。
逐渐走近,才看清是难得一见的大“岩窟”,窟底下草木丛生,阴森点点。
欧泽抽出腰刀,艰难的砍出一条通往崖窟通道。
这时天色已晚,人也倦怠。他用砍倒的树枝树叶当被当垫,躺在蓝天下。
黑夜降临,周围狼嚎与猫头鹰叫声:嗷!嗷!嗷!咊咡!咊咡!咊咡!交响与共,不绝于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