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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交司的内部考试往年的考题中规中矩,今年却出现了新的变化,加入了灵活性的应答题型,设问也非常古怪,来自五湖四海的优秀学子多半犯愁,在考场上直叹气。
温寒声提前半小时答完试卷,七十分的主观题,没多少检查的必要。
他第一个交卷离场,路过第一排,三个考生还剩半张卷子没写。
温寒声收获了满场崇敬的目光。
为了防止泄题,提前交卷的考生也要在休息室等到结束,考场在外交司的培训大楼,温寒声在楼梯间遇到结束培训的宋涛,以及负责培训的两个司长。
郑司长端详着题目,皱眉问:“你从哪找了这么多怪题偏题的?今年的报录比又得创历史新低。”
陈副司长端着水杯,低头抿了口,“这都是一些实例改编,他们若给不出合适的解决办法,来单位吃白饭?”
郑司长甩了甩试卷,看向身后那三个学生,“你这就是有意为难,你问问这三个保送的,能答上来几个?我看你就是不想要统招生——”
陈副司长斜他一眼,“你是担心你看好的人考不进来吧。”
郑司长被戳穿心思,立刻反咬一口:“你看好的人就答得出来?”
他意有所指瞥了眼身后的宋涛,京大出来的确实优秀,可行事作风太狠厉,手段决绝,和老陈有一拼。
培训这些日,宋涛当然觉察出郑司长的不看好,他总是想起面试那日,满教室的评委齐齐将票投给温寒声的场景,脸上就像被人扇了一巴掌,火辣辣的疼。
京大的保送生连夜换人,外交学院的这俩人也好奇,报道那日,宋涛第一个来教室,外交学院的两个同学结伴而来,看到宋涛,表面上礼貌打过招呼,坐下后,两人凑头小声嘀咕:“我听说京大那个温寒声,面试的分数拉开他好多分,连票数都是7比1,真可惜。”
“只能说温寒声运气不好咯。”
宋涛默默捏紧拳头,他们将他的成功归结于运气成分。
无异于蔑视。
走廊中响起规律的脚步声,郑司长停下谈话,抬头瞧见来人,“你怎么出来了?”
是温寒声,他穿利落挺阔的驼色大衣,白色衬衫干净无尘,清隽儒雅的气质最吸人眼球,他仅是站在那,就足以赢得别人的好感。
陈副司长也颇为意外,半是玩笑的语气说:“看来这次的题是真难,都有人弃考了。”
郑司长皱眉,脸上露出遗憾的神色。
两家世交的关系,他算是温寒声的长辈,从小看他长大的情分,郑司长更多的关注温寒声的情绪,他不想温寒声颓丧,正想出声宽慰几句,还没想好说什么。
温寒声以一种很平静的声音说:“今年的考题区分度很高,做起来很有意思。”
陈副司长一愣,没想到他会给出这样的评价,倒是刮目相看了。
郑司长喜笑颜开,拍了拍温寒声的肩膀,“叔叔就知道你可以,这段时间备考很累吧?考完就好好休息放松几天。”
温寒声微敛着下颌,恭敬又谦虚的样子。
他含笑说“好。”
言罢,便跟着工作人员往休息室去了。
两位司长又开始友爱的拌嘴,宋涛眸光渐深,去宿舍的路上,没忍住叫住陈副司长,“陈老师,能给我一份今年的试卷吗?”
陈副司长把他那份给了他,宋涛拿着试卷回到宿舍,连鞋都没换,急匆匆拉开书桌的椅子,将试卷摊开,迫切地想寻求一个心理平衡——温寒声觉得简单的东西,对他来说,也一定轻而易举。
单人宿舍的空间不大,只开了书桌的一盏台灯。
宋涛拿着笔,脸陷进阴影中,他肩膀开始颤抖,最后扔掉笔,把用来答题的笔记本撕成粉碎。
宋涛艰难冷静下来,重新去看试题。
八百字的论说题,他竟然连字数都凑不够,更别说答到点子上了。
这时,陈副司长在群里发来消息,问他:【宋涛,今年的题你觉得难吗?】
群里除了三个保送生,就是外交司的一些前辈,他们没有发言,似乎在暗戳戳等待着他的结果,宋涛深深吸了一口气,回复道:【还可以,没有那么难。】
另外一个学生慢吞吞插进一句话:【……可我觉得好难啊。】
宋涛没再回,扔掉手机,头埋进臂弯里,脑海中回荡着陈副司长那句“觉得简单,不代表成绩就好”,他用来怼死对头的这话,莫名成了宋涛寻求宽慰的一剂良药。
但这药的效果并不持久。
一周后,外交司以高效的工作效率批阅了所有考生的试卷。
来培训时,郑司长的心情好到极致,没过多久,宋涛在别人口中得知,温寒声笔试考了榜首,分数甚至突破了十年来的最高纪录。
其他人直呼“天才”,宋涛攥紧了手中的笔,莫名觉得,他们看过来的目光,多了几分嘲笑意味。
看吧,有能力的人总有无数种机会到达终点。
你宋涛不过是检验温寒声能力的一种方式罢了。
他这样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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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逢晚回国后,住在温寒声的公寓里,闭口不谈回家的事情。
尹夏知没课的时候会来一起吃饭,温寒声考完试,大把清闲的时间,但生活习惯不变,自律的要命,每天还陪着尹夏知泡图书馆。
快要到温寒声的生日,尹夏知没想好怎么给他过,趁两人在图书馆的时候,偷偷问温逢晚:【晚晚,你哥之前的生日都怎么过啊?】
温逢晚先是发了一串省略号,然后反问:【他没给你说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