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这案子日后再说。”皇帝有些不高兴了,但他又不太好发作,毕竟在自己儿子面前,做父皇的还是想收敛一些。
见他搂着苏媞月仍然要往外走,周庭樾跨步行至两人面前,屈膝跪下,声色俱厉:“父皇,事关重大,不容小觑。如今永安城内外人心惶惶,您的臣子就在眼前被人残害谋杀,才短短几日,就已经死了那么多人,您要不要去永安城看一看,您的臣民过得是怎样提心吊胆的日子?”
“身为一国之君,您只管自己逍遥快活,完全不顾臣子百姓的生死……父皇,您也曾教导儿臣,在其位行其事谋其职,如今您身居高位,又怎能让北凉万千子民寒了心?”
“你……简直大胆!”皇帝被说的变了脸色,指着他的那只手微微颤抖着,“让开……再不让,信不信孤废了你这个胆大妄为的太子?!”
陈元林见龙颜大怒,连忙跪在地上,“皇上喜怒。”
可周庭樾仍然伏在地上,纹丝不动,没有一点要让的意思。
反正今日,无论出于什么原因,他都不会让皇帝就这么带走苏媞月。
在北凉,人人都说,太子清风霁月,为人正直。
朝中人人称赞,说他仁政爱民,礼贤下士,体恤子民,将来肯定是个好君主。
可是当人们谈到今上,却又唯唯诺诺,无人敢说半句真话。
如今有人站出来说真话,说话的那人却是皇帝的亲儿子。
都说皇帝和太子的关系向来融洽,可如今两人却在同光殿势如水火。
萧鹤野坐在一旁不动声色的看着这对父子,为了一个女人……恶语相向,几乎要决裂。
他心底有些暗爽,这么下去……北凉恐怕真的要亡了。
啧。
说实话,萧鹤野还挺期待看见那一幕的。
只是……若真的到了那一天,他这个小东西该怎么办才好呢?
萧鹤野站起身,缓步走到皇帝面前,微微颔首:“皇上,不如这样,您姑且留下听听太子和陈大人对此案的说辞,奴才带淑妃娘娘回去,请太医替娘娘看看伤势……若是伤的不重,今夜就把人送去长生殿,如何?”
这样一来,两不耽误。
皇帝虽然生气,但他不可能真的废太子,他只有一个儿子,废了太子难道把皇位传给萧鹤野这个太监吗?
他犹豫了片刻,最终点点头,说:“那就你这么办。萧爱卿,好好照顾朕的爱妃。”
皇帝说着,依依不舍的放开了苏媞月的细腰,看着她那张脸,吞了吞口水。
再忍忍,再忍忍就好了,等晚上回去,就能和美人同床共枕了。
萧鹤野低头,嘴角微微往上扬,他慢条斯理的回了个:“皇上放心,奴才一定好好照顾娘娘。”
话说完,萧鹤野欠着身,把手臂递到苏媞月面前。
看见他递过来的手,犹如在深渊中看见的一点点光芒,终是看见了希望。
苏媞月深吸了一口气,微微颤抖的手指重重抓住了他的手腕。
两人往同光殿外走去,经过寒舟的时候,萧鹤野回望了他一眼。
那眼神森冷凛冽,犹如一把杀人的寒刀。
苏媞月一心只想离开这个地方,尽管每走一步,脚踝处都会传来一阵难以忍耐的痛楚,若不是死死抓住了萧鹤野的手臂,恐怕她不知道要摔多少次。
“鞋呢?”
刚出殿门口,萧鹤野垂眼盯着她脚,脸上神情不辨喜怒。
苏媞月紧抿着唇,强忍住眼里的泪水,小声道:“在偏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