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水就成了旱湖村远近闻名的准寡妇。
“黄水仁,你松开我。”
黄水仁虽不是这个村的,但嚣张跋扈惯了,自从常江的父母在矿上出事身亡以后,他便盯上了常家这东南朝向的三间瓦房。
当年常江父母在外地打工,多少赚了点钱,回村里以后第一件事就是给家里盖了三间瓦房。
然而好景不长,常江的爷爷因为一种怪病,瘫痪在床,长江的父母也只能回村,找了个非法矿井做工。
结果,下矿的第二个月,两人便双双交代在了矿井里。
所以,常家的房子大归大,里面却空空荡荡,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一点不为过。
这些年,常江为了给爷爷看病,送妹妹上学,村里村外的也借了不少钱,村委会也帮衬了一点。
可万万没想到,黄水仁以村长是他大舅为理由,说常江家欠了他舅的钱,三天两头来常家闹事。
常江心里清楚得很,当年父母矿上赔的钱,是村长贪了,后面看他家太惨,才同意借钱给他的。
他咬紧牙关,看着院子里的一切,被打碎的空米缸,被踩烂的两个地瓜,被敲裂的空水桶,甚至连妹妹早上刚洗好的校服,也被他们扔在地上,全是脚印。
校服上的补丁刺痛了常江的眼,那是妹妹唯一一件校服。
汹涌的恨意瞬间涌入常江的心中。
“打死人啦!!黄水仁打死人啦!!没有王法啦!!”李秋水见这些人丝毫没有收敛,索性放开嗓子嚎了起来。
黄水仁手下的小流氓有点怕,不敢再打常江了,只面面相觑地站在原地。
就在这时,黄水仁的脚踝突然传来一阵钻心的疼。
低头一看,不知道那个被打的半死的常江什么时候爬了过来,这会正死死地咬住他的脚踝。
他刚想踹飞常江,谁知道常江直接一个狠咬,生生的将他脚踝扯下一块肉来。
“啊!!”黄水仁吃痛,一屁股摔倒在地。
李秋水终于逃脱了黄水仁的咸猪手。
这边的动静闹得太大,总算是引来了村干部的注意。
“闹什么!都在这闹什么?”
村长马得富过来看到常江家的一片狼藉,也愣了一下,然后很快恢复了正常。
“村长,他!你看看他!欺男霸女,你还管不管了?”
马得富背着手,一本正经的:“什么男什么女!”
然后冲黄水仁眨眨眼:“没看到有人受伤了,还不赶紧送医院!”
话一说完,黄水仁手下那帮小混混,赶紧手忙脚乱地抬着黄水仁撤离了常家的院子。
马得富看了眼地上的常江,不满地咕咕哝哝一句:“真麻烦。”转身便离开了。
闹事的人终于走了,李秋水赶紧上前扶起地上的常江,常沁也从屋里冲了出来。
“哥。”常沁一边哭着,一边用袖子给常江擦脸上的血污。
常江都这样了,还是挤出一丝笑:“哭什么,我还活着呢。你哭就不好看了。”
常沁还是抽泣。
常江看着瘦的就剩皮包骨,脸色蜡黄的妹妹,在心里默默地叹了一口气,他知道,都是因为自己的无能,没办法护全好这个家。
虽然很难受,但他却不能表现出来,最后只能忍着浑身的疼,挣扎着站起身。
“院子交给你了。我去弄点吃的。”
“哥,别去了。跟马大娘借的两个地瓜,我看还能吃。”常沁哽咽着捡起地上沾满了泥土的碎地瓜,捧在手里说道。
“我那鱼都快钓上来了。再等我会。天黑前一定回来。”
家里这几天都是靠借别人家的粮食过日子,他可以一直吃这种东西,可是妹妹还要念书,爷爷还要养病,没有营养他们要怎么办?
常江这么想着,拖着受伤的身体,一瘸一拐地走向了夕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