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乔噎住,她仔细回想了下,好像真是没有,她只顾费尽心思想着去香港赚大钱,倒是忘了问是去做什么,说到底还是她自己想一步登天,净做些美梦。但是现在最主要的是她要离开,“总之我要回去。”
她算是现了,钱哪有这么好挣,自己一步一个脚印走着才踏实,靠这种方法赚些来路不正的钱,迟早要出事。
“南乔我好心提醒你,自从你踏进这个门开始,就没有回头的余地了。”陈年年看着她这副天真的样子,似乎看到了以前的自己。
不过沈南乔比她聪明,她醒悟的时候已经是回不了头了,一堆的把柄被公司高层的人攥在手里,如果自己敢偷跑回内地,可能隔天所有的犯罪证据就会递交到公安局,到时候她只有死路一条。她不敢以身犯险,也不愿意放弃这个挣钱的机会。
沈南乔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走了。
沈南乔一直在找机会离开,趁一次外访的机会想要偷跑,结果被一直感觉她不对劲的小组长现,在逃跑的船舱里面失足掉入大海。
“内地以后也会展的很好。”她见过二十年后的内地,也会高楼林立,寸土寸金。
陈年年像是听到了大笑话一样,笑得直岔气“南乔,你是在做什么美梦,内地怎么可能比得上香港。”
“总之我不去了。”沈南乔态度坚定,不像是和她打商量的模样,倒像是通知。
陈年年见她态度那么坚决,缓了缓语气说:“你这刚生完孩子,可能还没有考虑清楚,你仔细想想之后再给我说,我过一周就走。你先好好休息,我过几天再来看你。”说完陈年年就起身抬脚要走。
“不用再过来了,我的想法不会变的,你以后多保重。”沈南乔在她身后突然开口。
如果她没有记错,再过几个月就是国家整顿偷渡客的时候,陈年年也是在稽查的时候被现才坐牢的。
沈南乔没有烂好心的提醒她,毕竟她上辈子那么坑害她,她犯不着巴巴的提醒她。
其实她现在对陈年年这个朋友有很复杂的感情,上辈子一起长大的朋友,要说多么关心她倒没有,甚至还因为上辈子的事有些恨她。
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她决定重新来过自己的人生。
陈年年听她这么说,表情有一瞬间的怔愣,甚至怀疑沈南乔知道她在香港的工作是什么,可是随即又否定自己的想法,绝对不可能,“好,你也一样。”
沈南乔不再多说,反正她们以后也不会再有交集了。
傅远洲打水回来的时候,陈年年已经离开了,他先是看了一眼床上睡着的孩子醒了没有,才把温水壶放到一旁的柜子上。
“你真那么想去香港?”男人的声音淡淡的,没有丝毫情绪。
沈南乔诧异的看向他,上辈子可没有这一出的,“我不去了。”
傅远洲没有丝毫惊讶,反而有点讽刺的扯了一下嘴角,“你不用想着骗我,到时候偷偷走,咱们俩这样闹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你走可以,孩子给我留下来,不过我好心提醒你一句,香港可不是个好地方,比内地乱。”
“你一个人上着班怎么带孩子?”沈南乔又不是不知道他爹和他后娘的德行,什么好的都紧着他们小儿子,傅远洲这个原配生的孩子连口汤喝都没有,更不可能会给他照看孩子。
“难道你想带着他一起走?”傅远洲不答反问,他知道沈南乔不会带上孩子,在她心里搞不好还认为孩子是个累赘,尽快甩掉呢。
“我说了我不去,孩子我自己会照顾的。”沈南乔有些生气的重申一遍。
“我会找人照顾他,不用你操心。”傅远洲看她还在撒谎不说实话,直接了当的说。
“……”
空气一瞬间寂静下来,两个人的气氛一时之间有点尴尬。
吱呀一声,病房的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位穿着蓝色汗衫的中年妇女提着一篮子鸡蛋。
“娘,你怎么过来了?”沈南乔看着面前的妇女吃惊的问。
“你生孩子这么大的事我怎么能不过来?”沈母拿出口袋里的汗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喘着粗气说。
“这么热的天,怎么过来的?”沈南乔坐直身子问。
傅远洲拿了一个茶缸子,上面还写着为人民服务五个字,他先用热水烫了烫,然后倒了一杯凉白开,递给沈母。
沈母接过去,咕咚咕咚灌了几口,她在来的路上又渴又热,可是一个冰棍要五分钱,她没有舍得买,庄稼人就靠着地里的收成过日子,今年又一直干旱,收成也不好,她还是不要乱花钱的好。
“坐村里的拉化肥车,你大伯家的哥哥开的,四轮的后面带个车篓,烧油的,还真别说,比牛车快的多,而且也不晃荡。”沈母笑着说,语气中还带着具荣与嫣。
沈南乔笑了笑说:“是顺路来县里?怎么没有一起过来?”
“当然是顺路了,这可是公家的东西,咱可不能做成私物用。我没和你堂哥说你生孩子的事,我寻思着我先过来看看你是个什么情况再说。”沈母也不拐弯抹角,直接给女儿坦白自己过来的目的。
沈南乔瞥了傅远洲一眼,谁知道这男人一副充耳不闻的模样,沈母进来他打了一声招呼之后就一句话也不说,坐在一旁当个隐形人。
沈母这人的脾气沈南乔了解的很,说她不爱女儿吧,也不是,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多少还是有点感情的,但是不多。
而且她一辈子都是老老实实的本分人,要是让她知道她打算去香港,还是偷渡,恐怕打死她的可能都有。
沈南乔强装镇定,笑着说:“能有什么事?娘你不用担心,我们俩好着呢!”
说这话就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了。
沈母哪里能不了解自己的女儿,从小到大争强好胜,心气高,叹了口气说:“你好好过日子,身体健康比什么都强,钱是挣不完的。”
若是上辈子的沈南乔,指定会觉得沈母絮叨,还净捡些她不爱听的话说,可是重活一世,她明白沈母说的才是最实在的话。
“我知道了娘。”
沈南乔突然间柔顺的态度让沈母有些惊讶,不过倒没有多想,顶多以为她是生了孩子,有了当妈的样子。
既然女儿已经这么说了,沈母就算把这件事揭过去,抬头欲言又止地看了一眼女儿,在看到一旁坐着的女婿时,还是忍着没有说出口。
傅远洲有眼色的说:“娘你先和小乔说着话,我下楼去买饭。”
等傅远洲关门出去,沈母才把坐着的椅子往女儿病床边拉了拉,小声的凑到她耳边说:“马上到了高考的时间了,你弟弟也马上毕业了,我瞧着现在也是个机会,机械厂肯定会有新招的名额,要不你问问女婿?”沈母语气软和,斟酌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