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道卫十二根本没听出他的讽刺和百般酸味儿。
「这样很好?」卫十二抬头怔怔问了一句。
芮铭的火气再压不住,抬手就甩了卫十二一个响亮的耳光。
「啪」的一声,让卫十二眼冒金星。
「你痛吗?」芮铭咬牙问他。
「回主人,痛的。」卫十二低声答道,心里不知怎的竟比火辣的脸颊还要痛了两分。
「倘若我将你万箭穿心,是不是更痛?」芮铭又问。
「……是。」
「假如无论如何也不痛呢?」芮铭再问,「无论是掌殴、鞭刑、穿心、凌迟,你都不痛。只瞧得见自己被伤,却再无可痛。那是什么感觉?倘若是该笑的时候不开心,该乐的时候你不高兴。亲人死了你不伤心。家财散了你无忧虑……那是何种感觉?」
卫十二似乎懂了芮铭在说些什么。
倘若人如树木,对一切皆无动于衷。
那又何苦做人?
但偏偏做了该哭该笑该悲该喜的人。
那是何种感觉。
「那身体上何种感觉,属下并不知道。」卫十二抬头看他,认真回道,「但属下想,就算无动于衷,旁人皆不知晓……那人一定十分心痛难过吧。」
芮铭浑身一颤,从卫十二手里猛扯了袖子出来,转身进了内屋,冷声道:「快止血。你是想血尽而亡吗!?」
「……是。」最终卫十二只能随了芮铭回里屋。
卫十二的身上,多处被拉出了血丝,有几处深可见骨。脖子上亦有伤口,幸好不算太深。
芮铭拿来清水,道:「将衣物脱了吧。」
「是。」毫不犹豫的,卫十二已将衣物脱了下去,背上的伤口粘着肉,也被他连肉扯了下来。
「你——!」芮铭气极,连忙抓着他的手,「你这是做给谁看?」
卫十二不答腔。
两个人之间突然没了话。
芮铭瞧着卫十二半边红肿的脸,心里隐隐有了悔意:「卫十二,你可想过,为何我宁愿废了功力也要救你?」
为何?
卫十二被问住了。他竟从未想过究竟是为了什么。
芮铭是主,他是仆。
为了收买人心?为了保存实力?
如此种种,竟然都说不过去。卫十二一脸迷茫,无语可答。
芮铭瞧着他半晌,最后叹气。
扔下帕子,转身出去,唤了褚十一进来为他上药。自己到偏房去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