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o章入魔
徐风盛至今还记得那馊掉的桂花糕的味道,连同那日在暗室里同父亲的谈话,充盈着腐朽糜烂的气息,镌刻在他的记忆里。
“你为何让我回想起当年的往事?”徐风盛冷声道。
财神的指甲敲击着金质面具,代表着他在思考,寂静的黑暗中,清脆的敲击声让人莫名烦躁。
忽然,敲击声停止了,财神冷静而残酷的声音响起:
“风雷主,你输了,你心中最珍贵的东西,不是北垣。”
徐风盛下意识握紧拳头,呼吸急促,说道:“你在胡说些什么!”
财神轻笑一声,他俯身向前,用指尖点了点徐风盛的心脏。
“你的一生都在被利益驱使,我最忠实的仆从,你自认为结交的好友,是为了所谓的风雷谷的未来,你最崇拜的父亲,为了利益同最厌恶的魇魔做起了交易,曾经最爱你的母亲,却死在了众人的漠视中,为什么?因为她生了你之后,根骨受损,失去了再进一步的根基,她对风雷谷的人而言,没有任何价值。”
心中的溃痛被一步步揭开,徐风盛大喝道:“住嘴!”
他挥出映雪刀,劈在了前方的牌桌上,连一块木屑都未曾削去。
财神慌忙举起手,像是害怕极了眼前的刀刃,可他的嘴里依旧吐出让徐风盛愤怒的话语:
“别着急嘛,你心中最珍视的物件不是北垣嘛?你是什么想法?觉得我会夺走北垣?我可是对你那地方没有兴趣。”
财神伸出细长的双指一点点挪开映雪刀,徐风盛只觉得自己的刀刃上挂了千斤重担,他居然生不出一丝反抗的心思。
“我的规则其实很简单,”财神慢悠悠地说道,“只要你能真心诚意地告诉我,你最珍爱的筹码是什么?我堂堂念神不会夺人所好,很可惜你撒了谎,亦或是说,连你也没有看清你真正最珍视的物件。”
徐风盛的呼吸不由自主地沉重,他不曾觉自己的双眼正一点点地漫上血丝,手背上凸起的经络颜色逐步暗沉,渐渐转化为鲜血的颜色。
他站在原地,双眼混沌不明,只有握着映雪刀刀手,稳如泰山。
财神见状,冷笑一声,尖尖的指甲戳入了徐风盛的心脏,俯身贴耳说道:“你最珍视的物件是什么呢?”
犹如一罐毒药侵入他的心脏,徐风盛缓缓地捂住了额角。
自眼角绽开了一道道可怖的青筋,似染了毒的藤蔓嵌入他的眼睛里,他的眼瞳在暗红与恶紫之间不断变幻,手中的映雪刀也不住地抖动。
财神仿佛不曾看见他痛苦的挣扎,装作恍然大悟地啊了一声,说道:“你此生所有都是被利益驱使,你没有半分半毫的真心,原来你最珍视的物件,是一颗真心。”
“不愧是重情重义的风雷主,”财神轻声细语,语气中说不出的嘲讽,“你最珍视的物件,居然是一份不掺杂任何利益的情感。”
“友情也好,亲情也罢,你都是是为了利益,”财神叹息道,“那位小师弟,你同他结交,也是看中他的天赋,只是没想到他居然是那只跑走的魇魔。”
祂微微俯下身,冰冷的面具贴在了徐风盛的耳旁,低声说道:“当初,你替他养魇魔的时候,是不是也掺杂了一点私心呢?”
私心。
是啊,他当然有私心了,在第一次撞见白解尘豢养魇魔的时候,自己就应该告他,之所以替他隐藏,就是为了同他结交,再握住他的把柄,以待来日为风雷谷谋取利益。
这不是他的本意,都是父亲教他的,是徐如霆亲手把他塑造成了如今的模样!
利欲熏心,贪得无厌。
他也想无忧无虑,也想快意恩仇,也想斩妖除魔,而不是被困在风雷谷中,整日谋划筹算,为了维持昔日风雷谷的荣耀。
对了,风雷谷已经没有荣耀了,北垣徐氏一直在同魇魔做交易,这是一颗定时炸弹,随时都会引爆,到时候受到千夫所指的是自己!
父辈们享受着众人的敬仰,他现在算什么?
一只被蒙在鼓里的可怜虫!一只嗷嗷待宰的替罪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