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俩学生赶回去睡觉后,关路远独自回到卧室门口。
进屋前,他往隔壁房间瞥了眼。
窗内没有亮灯,黑黢黢的,里头也没有声响,静悄悄的。
应该是睡了。
名字,就等明天再说吧。
关路远这么想着,开门进了屋。
素有“阎王”美誉的关教授,对他的学生有着这样的评价:
很怕自己。怕到跟他面对面说话时,恐惧得就像在上坟。
偏偏又怕又要找死。没事就来折腾他,就像喜欢坟头蹦迪。
宿舍楼的底层均分给学生们的面积虽然不特别大,但也不逼仄,功能也都齐全。
可有些皮痒的学生,非要上来教授的楼层,蹭电视蹭书房蹭健身器材……
然后被教授抓现行时再瑟瑟发抖。
关路远神经衰竭,觉很浅,屋里有白噪音都能让他难以入眠。
所以他的卧室两边屋子特地空出来,连仓库都不是,什么也没放,学生们再怎么欠揍,也不会去空房间刺激教授的神经。
可现在,其中一间,成了小人鱼的新卧室。
关路远平日睡觉必戴耳塞套眼罩,哪怕没声音没光线,缺了这些步骤他也很难睡着。
可这一晚,他特地没塞耳塞。
于是,不知哪里传来的细微电流音,就吸引了他所有的注意。
让他格外清醒。
是哪里的声音?是什么声音?
好像是隔壁楼邻居的发电机。
这个更遥远的,应当是村镇里的工厂吧。
关路远戴着眼罩辨认着,直到,在这些细微的响动里,听到些片段的噪音。
啪嗒。
呜。
这回的声音很近,仅一墙之隔。
关路远坐起来,摘了眼罩,静静听了会儿。
确定隔壁屋再次传来窸窣动静,关路远才掀了被子,起身出门。
叩叩。
他叩响门扉。
里头很快传来小青年清爽的声音,一声疑惑的“嗯?”。
“是我。”关路远出声,“我进去了。”
“好。”
开门,室内无灯。
另一侧的小窗透进来月光,勾勒床上一小团蜷着的身体。
“闭眼。我开下灯。”关路远说。
床上的人似乎照做了,点头轻应一声。
灯亮了。
光线依旧刺进小人鱼的眼缝,扎得人皱了皱眼皮。
长长的睫毛忽闪一下,看起来有点可怜。
“怎么还不睡?”关路远声音不自知放轻。
小人鱼缓缓睁眼,眼前一片水雾,“我饿。”
关路远:“……”
是他疏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