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医生走后,房间里出现了从所未有的沉默,每个人都不说话,每个人心里都有愤恨。
顾影菲心里除了有对所有人的歉意以外,她现在脑海里还在想着之前陈绮丽在木桥上的话,所以单郁亭到底得罪了谁。
她很想知道真相,现在唯一能告诉她答案的就是沈恂,她在所有人都忽忽不乐的情况下,向着沈恂问道:“沈恂,单郁亭的失踪是不是和陈丘山有关?”
这问题让沈恂措不及防,他被她问懵了好几秒,最后有些结巴的否认道:“我…我不知道。”
童栩听到这个问题也有些诧异,可没心情细究,便想着帮她也问问沈恂:“你能不知道,你和单郁亭是同穿一条裤子的关系,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我…我真不知道,你们也晓得他的,他心事重,很多事不愿意说出来,那他不愿意说,谁也逼不了他啊!”
“你肯定知道,不然为什么结巴,心虚什么?”
“我没结巴,我没心虚,我知道的也不多啊。”
沈恂现在除了脖颈疼以外,全身的汗毛都被顾影菲的这个问题惊的全部战栗。
细密的汗水布满额头,如果不是鬓角的头够长,早就被现端倪。
关于单郁亭的所有事他都不能说,哪怕是要了他的命他也不会说。
自从单郁亭失踪后,他主动减少与顾影菲的接触和见面,他不是不愿意,就是害怕她问起当年的往事。
沈恂至今任记得,顾影菲得知他失踪后的那一夜的疯狂,天上飘着大雪,她在芜江的大街小巷找了他整整一夜。
最后她的爱在那间被警戒线挡住的废弃厂房外彻底死亡。
当年的画面,历历在目,他给不了她想要的答案,也不敢面对她,因为有太多的隐情,太多的无奈,都不能宣出于口。
因为不能说,所以陈丘山对他们的伤害,他也只能死咬牙口,不敢有任何的提及。
沈恂觉得这一次一定逃不过童栩的步步追问,他还在想着怎么回答,怎么才能结束时,他看到了苏青岩走了进来。
此时的苏青岩急切的喘息,一脸担心的问:“影菲,童栩,你们没事吧,我听说你们受伤了,生什么事了?”
童栩说:“苏总,我们没事,一句话解释,被一群shabby打了。”
童栩是会内涵的,不讲理的人都像是傻子把自己逼到绝境,无路可退,才会无所顾忌的打开内心恶欲,来伤害无辜之人。
“谁这么不讲理?”他回想起晚宴时那个突然而来的客人:“是今晚没受邀约就前来的陈老板吗?我虽没和他打过交道,但我听汪总提起过他,没想到此人是这般的野蛮。”
“任总呢?他在月照西雾放肆,任总怎么会不管。”
这个问题下去,童栩迟迟没有回话,沈恂和他不熟,再加上他觉得这个问题问得不安好心,更不想多说什么。
许崇扶着僵直的胳膊,一脸抱怨的说:“任总刚刚在宴会上说和
我们不熟,我们可不敢让他管。”
苏青岩借机又说:“不过我也能理解,他可不会因为无关紧要的事来得罪那个人。”
沈恂着实是听不下去,觉得甚是无语,对着许崇没好气的说道:“行啦,他要是没管我们,我早就窒息死亡,而你的胳膊也早就断了,他在静柳湖上说的那些话你不是没听见,到底还要他怎么做才好!”
沈恂知道许崇心里有气,一场飞来横祸让自己负伤。
如果任尔是单郁亭,沈恂绝不会让他遭受如此误解,如果任尔只是任尔,那他帮了我们也是事实。
当然这话他也是想说给顾影菲听,他最不想让她误解,怕她在死胡同里走不出来。
许崇埋怨的小声嘟囔:“怎么了,我又没说什么,是苏总问了,我才回答的。”
“那你胳膊还疼不疼!”
“疼呀!”
“我们先回去休息吧。”他走到门口,路过苏青岩的面前,非常强调的说:“阿栩和菲菲要休息了,我们不要再过多的打搅了。”
沈恂的一系列表现,也让童栩摸不着头脑,只能尴尬解释:“苏总,他们关系就是这样,而且他脖子疼,可能导致全身都不舒服,你不要见怪。”
“不会!我只是觉得才短短几天的相处,你男朋友和任总仿佛像认识很久了一样。”
“有吗?我没觉得。”
“明天离开月照西雾之后,你和影菲在家休息几天,等好了在来上班。”
“好,谢谢苏总。”
顾影菲放下冰袋刚想开口感谢,但整张脸都红扑扑的,让苏青岩看着实在不敢想象她们怎么得罪了陈丘山,竞让他下此狠手:“你们好好休息,明天就可以离开这个令人难过的地方。不用想太多,有任何难处都可以跟我说,我随时都在。”
顾影菲说:“苏总,我们没事,谢谢你的关心。”
等苏青岩离开后,整个房间又陷入了无边的安静。
童栩一个多么开朗的姑娘,也被今天这巴掌彻底整抑塞。她看着童栩的颓废,真的很是心疼和难过,因为自己的不懂事放开的手,她伤害了这么多朋友。
顾影菲走近抱着童栩,终是没忍住哭出了声。
她想起方才苏青岩的话,其实月照西雾并不让她感到难过,她对这里有着别样的情感。
不论是西门街中那对尝尽人生百味,知晓活着就是恩赐的母子,是月照西雾烟雨晴阳都呈现出不同的明暗天色,是静柳湖上连绵十里的莲花述情,还是从兰溪塔上远眺时一片重获新生的煤山或是伸手就能摘到彼端星星的夜空。
是所有浪漫记忆的聚集,是将心事藏于泼墨的云层中。
这心事终有一天会被日出看出端倪,到那日金光会洒满大地,她想追寻的真相也终将大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