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女,人来了。”
宁玥坐在厅中怡然品茶,听到侍女的话,才不紧不慢懒怠的抬起眼帘,目光轻慢的落在司嫣身上,从头到脚的打量,眼里全是不屑一顾。
那夜她的话,已经让司嫣明白,她根本就不是自己以为的悯怜众生的神女。
“不知神女为何要见我。”司嫣问。
宁玥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言语更是透着讥嘲,“赵应玹竟然被一个低贱的贱民迷惑,真是让人失望。”
司嫣不卑不亢的看着她,“你贵为神女,这般作态,唯恐天下不乱,不知是不是更黎明苍生让是失望。”
“你也配与我比!”宁玥清丽的面容透着违和的尖锐。
她冷笑了声,“也不知道,赵应玹现在是不是悔不当初,后悔不该拒绝我。”
司嫣倏然失声:“是你!你陷害的大人!”
“你就不怕败露,偷鸡不成蚀把米?”司嫣冷声质问,眼含恨意。
“这天下只有我一个神女,谁又敢动我。”宁玥有恃无恐的取笑着她的天真,“而且现在自顾不暇的是赵应玹。”
司嫣握紧手心,不让自己表现出惊乱,“你休想得逞,平山王也不会不明黑白。”
“是吗?”宁玥嗤笑,“一旦我将龟甲上的内容传出去……你觉得他还活的了?”
赵应玹现在只有两条路,要么跟她合作,要么死。
司嫣唇瓣失血发抖,“你想怎么样?”
“我不过是在帮他选择,让他知道他错了。”
司嫣打断宁玥,迎着她的怒视道:“你野心勃勃,不择手段就以为所有人都与你一样?”
宁玥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你便是这么自欺欺人的?也是,不这样,你一个卑贱的孤女,怎么配留在赵应玹身边,而他却被你迷惑,真的不要天下,他的谋略手段,当配得上做天下之主,你就是他的拖累,毁了他的帝王之心。”
司嫣脸色惨白,她自然知道大人的能力功绩,绝对当得起成为万万人之上的那人,而她也确实卑微的不值一提,若没有她,大人与宁玥结盟,必然可以做那个位置。
司嫣控制着自己的胡思乱想,反复回想离宫前大人对她说的话,他让她相信他,他说,什么都不及她重要。
她勉励让自己镇定,“若神女说完了,司嫣告退。”
司嫣转过身,宁玥在她后面幽幽开口,“你真的觉得赵应玹不想要皇位吗?你凭美色惑他一时,又能惑他一世么?新鲜劲褪去,你觉得他还会在意你?”
宁玥的一声声质问将司嫣强作的冷静全部击毁,以为已经消失的自卑全都涌了上来,几乎将她吞没,她开始反问自己,究竟有什么资格留在大人身边,她只会拖累他,甚至成为他走向那个位置的绊脚石。
她不该做累赘,不该拖累大人,司嫣陷在了深深的自疚中,不能自拔。
宁玥继续道:“你若有几分自知之明,就自己离开,不然,我就会将问请的消息传出去,到时候,平山王恐怕就不会顾念父子情了。”
司嫣慌惧摇头,不可以!绝不可以让大人出事!
她失声道:“我答应你。”
深夜,赵应玹阖眼躺在简陋的床榻上,听到推门声,睁开眼睛坐起来,看清来人,立即起身拱手:“父亲。”
平山王挥手屏退身边侍卫,望向赵应玹的目光不怒自威,“你可还有什么要说。”
赵应玹低首回:“父亲明鉴,我对问请一事,毫不知情。”
平山王抬步到桌边,掀袍坐下,“为何不把你兄长和神女有勾结的事说出来?”
赵应玹诧异抬眸,半晌道:“兄长不是那样的人,而且,就算兄长与神女虽有联络,但未必就是有勾结。”
平山王怒哼了一声,眼中更是升着暴怒,“你把他当兄长,他未必把你当弟弟!”
“父亲这是何意?”
“他忌惮你的军功,和在百姓中的声望,唯恐我他日立你为太子,竟然胆敢做出和神女勾结,诬陷手足!意图犯上的事!”平山王愈说,愈是怒不可遏,一掌拍在桌上,“他怕是不知道,你早就写了折子欲将兵权交出。”
赵应玹低了低眉:“我原是准备等问请结束,再将折子交给父亲。”
“你早该告诉我。”平山王看向他,“若不是我在你书房找到折子,只怕也要被蒙蔽。”
赵应玹低眸不语,若不是老爷子自己查到的,单凭他的一面之词,又岂会轻信。
他掀袍跪地:“父亲当真查明了这事是大哥所为?我相信大哥的为人,或许这是月泉的计谋,想让我们内乱,据我说知,月泉族曾多次密会姬氏的统帅。”
“你不必替他解释。”平山王布着深壑的眼尾狞抽,“至于月泉……”
他没有往下说,眼中却已经有杀意。
“依我看,父亲还是不要当面与月泉起冲突,毕竟百姓都信神女一说。”赵应玹缓缓道。
平山王怎可能就此罢休,自己的儿子和自己要娶的女人勾结在一起,于他而言就是奇耻大辱。
赵应玹适时道:“神女入都城后一直以面纱遮脸,百姓不知其模样,这个神女,谁做都可以,月泉自然也不止这一个女子。”
……
赵应玹走出深宫,早就在等候的陆吉几步走上前,他追随公子已有十多年,也深知大人的筹谋。
可近年,大人却表现得对那个位置毫无兴趣,连他都时常心有遗憾,毕竟在他看来,大人才是该做那个位置的人,但照现况,大公子无疑会在日后继承皇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