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渊看着她满身的狼狈,摇头可惜的啧声,“怎么伤着了?”
“不如让我来疼疼你。”师渊说着朝她走去。
“你不想死就别过来!”凝烟冷声警告,她手心里全是冰凉的汗,此刻若是露怯就真的只有一死了。
她死死瞪着师渊,后者想听到了什么可笑的笑话,笑得前俯后仰:“我死?”
他轻蔑看向凝烟身后的叶忱,“你不会以为太傅大人,还能翻云覆雨。”
凝烟心头惊凉,丹枫突破重围,直冲进塔内,朝着师渊飞身袭去,凝烟看准机会,转身去扶叶忱。
可师渊这次早有准备,轻松接过丹枫的招式,一掌击在她胸口,丹枫被震出数步,凝烟身体一抖,咬紧牙关更加使劲去扶叶忱。
丹枫知道在这样下去只会一个都走不掉,于是大喊:“夫人快先自己走!”
“不行。”凝烟声音哽咽,她决不能丢小叔在这里。
可她怎么也拉不动他。
“醒醒啊,小叔,你快醒来。”凝烟一遍遍说着,蹲下身去背他。
师渊捡起地上的剑,走向前来,冷笑说:“我现在就杀了当朝太傅。”
“夫人快让开!”丹枫飞扑过去抱住师渊,却被他狠狠掼摔出去。
凝烟身体发抖,说什么也不让开,只在心里一遍遍求着叶忱醒来。
腰上环来坚实的手臂,凝烟僵住。
“别怕。”耳边低哑晦暗的声音,如同隔了千万世。
叶忱靠在她脸畔睁开眼,玄黑的眸子凌寒之极,噬人的杀意让师渊都是一惊,他旋即又扬眉,“醒了?一样要死。”
他走了两步,蓦的顿住,惊看着叶忱手里拿起的玄铁令牌,不敢置信道:“教。”
他话音陡然嘎断在喉间,一柄凌寒的长剑自他心口穿透,与此同时,叶忱抬手掩住了凝烟的眼睛,再次开口轻哄,“别怕。”
师渊张大着嘴,喉间发出沽沽的怪声,进气多出气少,眼里是怎么也想不明白的不甘,乘其不备出招的丹枫一把抽出长剑,师渊轰然到底,鲜血趟流满地。
凝烟喘着气,胸膛里的心脏跳的急促纷乱,她没有听错,覆在眼上的温度也是真的,他醒了!
“小叔!”凝烟急扭过身。
叶忱放下手,同样看着她,不同于以往的温煦,深邃的眸光沉黑如旋涡,带着侵略的气息将她卷入其中,浓烈的暗色似要将她吞没。
凝烟如同被罩在无形的网中央,紧迫的裹缠让她心口发麻,而大惊大喜之下,她再也支撑不住,脱力昏厥在叶忱怀中。
叶忱眸色顿变,前所未有的惶恐袭心,伸手探过她的脉息,才阖了阖眸将她拥进怀里,双手一寸寸的收紧,哑声耳语,“嫣儿……烟儿。”
“大人,我们现在该如何。”丹枫拱手问。
照计划大人更早就可以醒来,没想到却出了变故,好在没有酿成大祸。
叶忱睁开眼睛,沉着下令,“将撤退讯号发出,只要两兄妹的命,其余教众死伤不能重。”
“是。”丹枫领命走出塔楼。
叶忱也抱起凝烟往外走,脚步在走过供台时却又停下,侧过眸光看向那两盏并放在一起的长明灯。
火光印进他眼里,一簇簇的火光明暗蹿跳,却怎么也照不透这双深不见底眼眸。
叶忱抬手推翻那座刻着赵循名字的灯,灯油四撒,火光轰的窜起,游走似一条火龙。
是夜,皇宫内灯火通明,明日就是新皇登基大典,一同举办的还有封后大典,太监手捧着尚衣监送来的凤冠袍服,站在养心殿外,踌躇着不敢入内。
总管太监从殿内出来,一见他便责骂道:“怎么还不送进去,皇上都催了。”
小太监面露难色,奈何总管太监沉着脸催促,他只得硬着头皮走进大殿,殿内弥满着一股异香,空灵幽寂,让人心慌。
他低垂着头走到大殿中央,恭敬朝着坐上的天子道:“皇上,皇后娘娘的吉服送来了。”
赵应玹搁下手里的奏折,示意他将东西放下。
小太监赶忙放下东西,低着头往外退,赵应玹站起身拿了衣裳。
“嫣儿,我来给你试试衣裳合不合身。”他温柔笑说着,挑帘走进偏殿。
挑起又落下的珠帘碰撞发出如珠玉落盘的声音,小太监微微抬眼,隔着晃动的珠帘看过去,只见皇上走到置内的床榻前,而床榻上隐约可以看见躺着一人,安静,美丽,也没有生息。
小太监心慌乱跳,大气都不敢出,就近伺候的宫人都知道,皇后已经死了,或者说,和死了没有区别。
皇后重伤不愈,皇上竟然找来传说中可以让人起死回生的却死香,皇后没有复生,也没有死,就像陷入沉睡中一般。
皇上就日日陪着这样一具如同尸体般的躯壳同吃同睡,还要让她穿上凤冠霞帔,在封后大典上,受文武百官朝拜。
赵应玹无比小心的将司嫣扶起,抱进怀里,“身子怎么这般凉。”
他抚柔着她的臂膀,低头吻了吻她的脸庞,看着她闭合的双眸轻笑说:“我们试试衣裳可好。”
明明没有回答,他却兀自点点头,揭开司嫣的衣衫,一层层纱衣坠落,露出异常苍白的肌肤,没有一丝血色,白的森然。
他一件件为司嫣穿上吉服,大红华美的裙衫,将她的脸映衬的越发白,荼蘼的死气流淌。
赵应玹却爱怜非常,捧起她的脸,痴吻在她冰凉的唇上,低声呢喃,“嫣儿好美。”
没有回应的吻,吻不热的唇,让赵应玹惶恐,他吻的愈发深重,呼吸变紊乱,握在凝烟肩头手用力握紧,哑声低喃,“为什么不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