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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有个女孩叫邓华(第1页)

丁苑是幸福的,一大早她又起床来为纯弄早餐。她这天着了玫瑰花红短袖上衣,黑包裙,倒显得更加婷婷玉立了。吃了早饭,把纯送出门,她又写了篇散文。十一点半钟,她打纯的电话,说自己这天特想吃湘菜,要纯陪。纯那时刚去见了一个城北的客户,乘车回到市区,也正准备午餐。纯在东岭下车,两人便在东岭那一处绿荫相会。纯坐在林荫道旁的木椅上看书,丁苑下车便拖着那黑的裙衣袅袅娜娜地走了过来。她这样的装扮,使她显得更加朴素大方,人尤特别美丽,并不像有些女子,华服出行,招摇过市,抢眼是抢眼,脸上的脂粉却有一寸厚。美丽的女子,也总会显出一种难得的优雅。丁苑的步态自然轻盈柔曼,她走在纯面前,纯总感到她异于一般女子的高贵。他们从林间穿过去,便是东岭的一片厂房。厂房前是一个叫盛村的地方。这地方是一片新建的商住楼,各样的花草树木风景在商住楼间分布着,使盛村看上去更像景色秀丽的花园。高层商住楼后是一片多层的楼房,一到三层都是各样的酒楼。中国的八大菜系,都在这儿分布遍了。这些酒楼,一般供工厂或写字楼的白领们中午用餐,也供娱乐场所或商务宴请的晚餐。纯和丁苑进了一间湘巴佬餐馆,餐馆从外看是朱门红楼格调,室内却又白壁生辉,挂着湘人的棕毛质地的蓑衣,或古时湘女只着胸罩的细蛮腰绣花壁毯,方框装裱,框旁挂着染了与实物色调相近的纸做的辣椒、红薯、土豆等,小小个,看上去都很逼真。天花大红方框吊顶,悬着各样的宫殿式灯笼和大红纸灯笼。这天巧了,门口的迎宾小姐,都着了玫瑰红的上衣,下身是开衩的黑色包裙。这一身装扮,几乎和丁苑的衣着无一异处,就连脚上那双绒布面的平跟鞋,也是一个品牌,看上去是同一间工厂同一处作坊制造。丁苑禁不住笑,走上去和那些迎宾女子们站在一起,居然也显得鹤立鸡群。她笑着,摇着身子,说:我也来做迎宾!

酒楼的老板,是一位中年女人,她笑着走出来拉着丁苑的手,说:好呀!我收下你了,你明天,不!现在就在我这儿上班。这个美艳绝伦的女子,根本就与脂粉气毫不沾边,从未涂脂抹粉,极端的高贵优雅,并不像一般女子俗艳。女老板被她的美丽吸引,不知是否读懂她内在的高贵。当然,她气质上逼人,女老板总对她上下打量。她莞尔:我不会做迎宾。她说自己对这个行业不熟悉。女老板误会了,以为她骄傲。

但是,这样美艳绝伦的女子,怎么不会骄傲呢?

那你到我们这儿来做经理,女老板说。

丁苑笑道:做经理可以,只是我没时间。

是,她没时间。她的时间当然宝贵。无论在哪儿,她也算个文化人了。她喜欢这个城市的环境,到处在注重绿化,也强调人要返归自然的本性;对于融会到这个城里来的饮食文化,她也非常地热爱。这个城市,吸引来内地各省八方的移民,自然敞开其阔大的胸怀,吸收内地人带来的各样文化,与本土文化交流融洽贯通,形成的新文化,依然是中华民族优秀文化的集合,因为主宰这块神奇土地的人民,依然是华夏子孙。他们在外来文化侵略时,自然浮躁过。但是,当他们沉静下来时,方觉央央华夏悠久的历史与文化都有可取的方方面面。所有的生活方式,其实也是优秀的方方面面的体现。

上午十一点钟,酒楼的客人自然稀少。一个女孩打开了电视机,依然放《还珠格格》,也不知第几部了。但是,那种闹麻麻令人讨厌。什么小燕子?什么环珠格格环佩叮当?全是俗气的东西。优秀的中国文化,应是沉静的,庄重的,严肃认真的,大气魄的,有着雄伟奔放的底蕴,犹如黄河长江,有着雄伟的气势。中国文化,并不是田里野鸭与山里野鸡嘎嘎叫。可是,一些俗民却抛出《还珠格格》。并不是老百姓喜欢看,而是再没什么可看了。为什么老播这些俗不可赖的东西?由此看来,人类虽然不会永远是长不大的小孩,可在文化方面,常常也总会逼良为娼,因为小百姓总会被逼得如那群呦呦待哺的孩子,给他奶他吃下去,给他屎他也不得不吃下去。因为没什么可吃,或者把他们逼成了小孩,他们并不知道屎不可以吃。这一切,当然只能靠那些玩文化的人的良知,给那些忙不过来也无力量去为自己弄一餐文化来品味赏鉴的小百姓怎样的早中晚餐夜宵了。其实,对于文化,老百姓总是顾不上,常常饥不择食地吃几口又不得不去谋生。说来,文化是高雅的东西,一般人总没功夫、精力、时间、与经济欣赏鉴定。他们只有待玩弄文化的人给他们把文化做好盛在碗碟杯盘里,快地吃下。因此,玩文化的人给他们奶,他们也吃下,玩文化的人给他们屎,他们也不得不胡乱地吃下,因为他们并不知道那是屎。那种恶臭的东西,在他们体内缓慢地起着坏作用,损伤着他们肌体的健康。他们一时也吐不出来,只有如鸦片一样把他们深深地毒害着了。所以,一个国家的人民有怎样的精神气质,那个国家从事文化工作的所谓文化人的道德良心总是非常重要。而一个到处只以贵族自居的时代,从事文化的人只有饿死,文化机构也只有玩文化的人而无真正的文化工作者了。

上午十一点半钟,客人们6续地来,闲聊与互相敬酒的声音压过了电视里小燕子惊惊炸炸的尖叫声。他们也不再被那种打着文化旗帜制造的噪音干扰。他们开始吃饭。

早晨,丁苑收到来南市后挣得的第一笔稿费。但她不事声张,只是请纯来吃一餐饭而已。她本来请了姐姐可颂。可颂说:你们两个在一起,我还来闹那不愉快干什么?

丁苑不知姐姐是否还在生气。也许姐姐说得对,见到纯和她,姐姐总不会高兴。可是,自己真地抢了姐姐心爱的人儿吗?如果是,那自己真地不讲“武德”了,自己还有什么脸面做那天下文章?这一餐饭,自然也不要请了。

可是,丁苑立即否认了:不,姐姐,就算你真心爱过纯,可是你也太犹豫了。为什么那么优柔寡断?不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我们会面临更多的选择吗?而最后选来择去,我们自己就不知要什么了。

丁苑总在竭力忘记心中不快,明知那些不快和矛盾痛苦无法一时忘却。但她总在掩饰。

丁苑要了人参北芪煨水鱼、天麻煨鹌鹑,这是两个瓦罐煨汤,另外再点几个烧菜,热菜是椒盐虾、占米多鱼扒、白切鸡、西半花牛肉,凉菜是红油猪肚、拌神仙豆腐、姜汁豆角,另要一支红酒。

纯看着丁苑:这么多菜。

丁苑笑:今天我请你,当然要丰盛一些。

后来,他们当然离开了那间酒楼。一同行走的路上多了一个叫邓华的女孩。

邓华就是那间洒楼着玫瑰红上衣的美腿小姐。邓华当然不只人高,而且非常楚楚动人,她的脸上也有一种说不清的忧郁,这种忧郁让人感到她是多么可爱。丁苑正是感到邓华美丽非常,才对邓华特别喜欢。他们离开时正赶上邓华下班,于是要请邓华到他们“家”做客。

他们从公园穿过。公园的人造湖内正开着荷花,飘散着浓郁的荷香。几只白鸟在湖上飞来飞去。一群一群的人在湖岸观赏。无论湖岸还是草地,到处浓荫密布。那些草地上除了马蹄甲树,便是低矮的黄蝉花正在开着,其中间杂着串钱柳和刺桐树。风一吹,叶片随风摇曳,鸟儿在树上啁啾,孩子们在林间嬉戏,蝉声终于在夏天吟唱了起来。纯想:我终于看到了鲜花。不过这是七月。七月的花儿也是多么美丽。

公园的景色当然迷人,也清幽。他们在湖岸的乱石上坐下来。那些乱石躲藏在浓密的林荫里。风一吹,人们也能感到凉爽。他们坐了一会儿,终于往纯和丁苑的“家”里去了。

你是哪儿人?丁苑给邓华备了一杯容咖啡。她坐在少上,盯着邓华问。邓华说:我是东北人。

东北人好。不过你不像东北人。

那你说我像哪儿人?

我也说不准。你看上去更像是苏杭那一带人。

可我是东北人。不过,如果你打电话到酒楼,千万不要说找一个东北女孩。

为什么?

因为老板的确是个乡巴佬,要是有人找我,她立即会说没这个人,并把电话挂断。

她是看你漂亮,怕被别你抠走?

可是,我们总要和社会接触!我们也是人,我们总应该有我们自己的一些朋友。

是不是那些有钱人?听说你们这些漂亮的女孩总是讨有钱人喜欢。

但那些有钱人差不多都有家室,我们也不敢特别冒险。他们大抵都只是和我们这些社会地位低下的人闹着玩,与我们缝场做戏,把我们玩厌了,又换别的才从学校出来比我们更年轻更水嫩的女孩。其实我们这类女子并没那么贱。我们中一些人只是被欺骗和玩弄的时候多。

你真聪明!我就知道你不是一般的女孩。

他,是你老公?邓华向已在电脑上忙碌的纯噘嘴。

丁苑并不直接回答。她盯着邓华问:喜欢他?

邓华脱口而出:喜欢!

丁苑道:行!那我给你引荐。

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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