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他刚才对母亲那样不敬,母亲必然难过,香妩自是不忍心母亲难过。
她咬着唇,看着霍筠青,舍不得,又气不过。
霍筠青看着她那纠结的眸光,胸臆间几乎要爆炸一般,千辛万苦寻来的母子,怎么可能轻易让别人带走,当即上前拦住琪雅公主。
琪雅公主看他竟然拦着自己,不怒反笑,对着皇上道:“真是反了,你大昭的皇帝,竟然连自己的臣子都管不住?你的臣子,你的好兄弟,公然要抢你的女儿强霸为妻,你竟然不敢拦着?”
皇上本就是恼极了,哪里经得住琪雅公主这么一激,连忙上前:“霍筠青,放开我的女儿!你若再敢碰他,休怪我翻脸无情!”
琪雅公主得意地冲着霍筠青挑了挑眉,之后带着女儿和外孙离开。
香妩和雅达还要说什么,却被琪雅公主直接扯进了凤辇里。
霍筠青眼睁睁地看着琪雅公主带着香妩雅达离开,辇车远去,他强自压抑下冲动,并没有追。
不解决眼前的问题,追了也没用。
皇上却已经恼恨交加,他几乎是指着霍筠青的鼻子:“霍筠青,你怎可如此,原来你竟这么对待我的女儿,那是我的亲生骨肉!”
一时想起香妩的年纪,更是恨得咬牙切齿:“我把我香娇玉嫩的女儿交给你,她才多大,才
十五六岁,就被你,被你——”
接下来的话,他说不出来了。
他想起自己当时对霍筠青的种种怂恿,几乎想直接给自己几巴掌!
敢情他是帮着好兄弟去降服自己的女儿!
瞪着眼前的霍筠青,想着他这体魄如此健壮,而自己教的那些手段,竟然都被他用在自己女儿身上施展,皇上真得是要给自己几巴掌了,他恨恨地道:“我若知道那是我女儿,我早把你碎尸万段了!”
霍筠青也是无奈,黑着脸道:“皇上,微臣从不知香妩竟是当年那个女婴——”
皇上跳脚:“你怎会不知,你若是不知,那应该谁知道?!”
霍筠青看着皇上,不说话了。
他本来想说,难道不是皇上最清楚?皇上当年交到我手上的时候,孩子已经被人家换了。
然而他不敢说。
他并不畏惧皇上的帝王威仪,但是现在,另一个可怕的念头已经涌入他的脑中,让他明白,自己以后日子怕是艰难。
皇上……当了半辈子的好兄弟,现在要变成他的老丈人了……
而那个自己曾经在沙场上兵戎相见的女人,要成为自己的老岳母了……
霍筠青感到阵阵窒息。
他发现自己的一切计较都已经成空,这血脉这身份摆出来,他好像已经输得彻彻底底。
皇上越看霍筠青那脸色,越是恼恨,他可以感觉到霍筠青的歉疚和心虚,但是这并不能让他原谅霍筠青,他是越发地恨,恨自己,也恨霍
筠青。
他指着霍筠青大骂:“你竟然还有脸来我面前要我赐婚?你就是这么对我的吗?我哪里薄待了你,让你如此对我?”
他一眼看到霍筠青手中的赐婚,劈手夺过来:“你竟还骗我,故意骗我,我好好的女儿被你说成那样,不就是想瞒天过海,让我给你赐婚?你休想!”
霍筠青抿着唇,一言不发。
他越是不说话,皇上越是跳脚大骂,他实在是气得胸口都是火。
要知道皇上活了三十多年,一直以来,凡大事都有霍筠青出主意,霍筠青对他是亦师亦友,但是现在,霍筠青竟然这么对他女儿,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气急败坏,无可奈何,最后发狠地来了一句:“这辈子,你我兄弟情分,到此为止!”
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看到眼前的霍筠青直接跪下了。
他噗通一声,双膝跪地。
皇上微惊,要知道往常霍筠青跪,都是单膝着地,除了年节祭祀大礼,从未像现在这样跪过。
就在他还处于不解中时,就听到霍筠青抿着唇,僵着声音道:“皇上,你我兄弟情分到此为止,以后除却君臣之义,皇上就是臣的长辈,岳父在上,请受小婿一拜。”
皇上倒吸一口气,几乎不敢相信。
他看着霍筠青半响,最后咬牙迸出一句:“想得美!当我女婿,下辈子吧!”
说完,干脆地甩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