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剑九也沉默下来,天公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想到这两年之约,焚霜之托,一番辛苦却有如痴人说梦,心中也是一阵烦躁。
“你这小子,究竟是遭遇了何事,把这一身经脉搞到如此不堪,真是气煞老夫!”
他这一喝,倒恍如当头一棒,点醒剑九。
之前他是因何获得这神识之力,又是因何让这识海愈拓愈宽……
思虑至此,他便将自己当日遇袭丧母,激愤之下走火入魔复又重生的经历,向天公细细述说了一遍。
听他说着,天公眼中愈明亮起来,最后竟大喝一声:
“是了!”
他掌中用力一拍地面,泥土霎时下陷,在身侧生生拍出一个坑来。
“你若是因蛊虫啃噬导致筋脉残缺,那蛊与宿主同命,必会保你不死。这秘法,倒是可以一试!”
这柳暗花明,又教他二人看到了一条出路。
“只是这秘法既是先破后立,普通人尝试又极易丧命,想必此番你就算不死,也必然痛苦至极。既然我们有两年时间,不妨稳妥起见,徐徐图之。缓缓破除,再缓缓修复。”
天公说到最后,只是望着剑九眼睛。
“只不过,这两年里你要日日忍受当年之苦,你可忍得?”
……
不知剑九心中究竟有何执念,也不知他是如何能够承受,这两年的噬骨之痛,竟真让他熬了过来。
此刻他的气息再次变化,完全内敛了起来。
剑冢成名之时,他有若剑问九天,星耀瀚海,周身皆是锋芒毕现,教人观之惊艳,趋之若鹜。
后来频频遭逢变故,他眼中沉伤暗痛隐忍不,如同残剑归鞘,星落天河,一身气息只是偶尔闪动,也有颤动不稳之像,只让人感觉孤高冷僻,生人勿近。
而此刻,他已屡受人间至痛,仿若经历生死轮回无数遍,身心皆已淡出尘世之外,眼中无波无澜,无一丝气息逸散在外,便是天公此类境界的高手看他,一时之间也探不出他虚实。
若不论功力只观气息,他竟隐隐有了心境之象。
天公看在眼中,只是暗暗心惊。若不是天妒教这小子失去内力,否则要不了多少年,这武林之中,又要有一番新的较量。
如今他全身经脉识海空间俱已重塑,就是那蛊痛再,也只是痛感重袭,再无法直接损毁他筋脉身体。
有了这层护持,动用神念之间也就不再平白损耗,而是可根据轻重缓急收放自如,不会再陷入之前动念即力竭的险境。
那五阳山九阴潭离隐山并不太远,只坐落在大熙境内至西的一个深谷之中。
所谓五阳山,也不过就是深谷下的五个延绵土丘,因地下熔岩暗涌,那土丘上的沙石均呈现一种渐次红黄之色,如同一片固化的红色日光。
从那最小土丘边上的一处绝壁下去,却又有千仞深渊,至底便是一汪寒潭,潭水深蓝渐黑,寒气逼人。
站在潭水边,犹如夹在脚底寒气和头顶岩浆热气之间,冷热交替而来,若是普通人在此,只感觉五感割裂,无所适从。
他们此刻只是在边缘地带,还未入核心腹地,又都有些底子护身,一时之间只是感觉怪异,倒也没什么不适之处。
而他二人到来之时,潭边绝壁旁也有人影突然立起,原来鬼婆和寻花早已等待在此。
两年时光不见,鬼婆日思夜想,早已忍耐不住,见天公剑九身影甫现,她便身形一闪,往天公处扑了过来。
可能是躲惯了,天公此刻已成身体本能,只是往后一退,教那鬼婆伸手捞了个空。
那边厢,剑九也向寻花快步走去。
两年了,不知是否思念之情过甚,寻花此刻的娇靥倩影,看在剑九眼中又比之前动人数倍。她此刻一袭红裙,衣袂飘然,仿似时光倒流,回到了那日金殿琼宴相会。
而剑九也是蓝衫如故,两人此刻重逢,有如轮回重生。
“小花儿,莫要叫他碰到,丢了老婆子的脸面!”
剑九还未来得及走到寻花面前,就听见身后鬼婆一声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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