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急切起来:“还请大人做主,今日就准我从亡父遗愿,脱离梁家!”
梁善如的态度强硬,根本不给王知府把她推出去的机会。
王知府眉头紧锁:“梁小娘子,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
就算你有梁将军手书,可长乐侯说的不错,这么多年梁将军和你的吃穿用度皆是侯府供给,总不能你说要脱离就脱离的。
真有什么,你跟长乐侯回家去,请你们梁家族老做个见证,该怎么断,你们家里商量着办。
公堂之上,本官如何替你断这样的事?”
他心道这是个大麻烦,只能先把人扔出去,事后再私下里跟长乐侯说道。
于是他话赶话,压根儿不想再听到梁善如的开口。
一旦话说完,挥手就要支使左右衙役送人出去。
长乐侯其实是比梁善如更有底气的。
他本来就是奉命行事,就算一时话说错了也不打紧。
眼看着王知府如此,长乐侯紧着追上前一步:“王大人是因为三殿下,心中忌惮,所以不敢治这忤逆女的罪吗?”
梁善如究竟是不是忤逆,不过在上官一念之间。
她本不是梁家女,跟侯府没有血缘关系,用不着对长乐侯孝顺恭敬。
但她又的确在侯府长大,过去十几年都是侯府的二娘子,况且她动刀也好,顶撞也罢,彼时都未曾脱离梁家,她还是名义上的梁家子孙,梁家族谱上也写着她爹的名字,要说她是忤逆,她也够得上坐罪。
“长乐侯慎言!”
王知府手上的惊堂木终于被拍响。
那一下动静大,足可见王知府生气,亦或是心虚。
梁善如也意外的看了长乐侯一眼。
不过算算时间,也该到了的……
果然她心思才转了两回,堂外一道中气十足的洪亮男声传入堂内:“长乐侯好大的架子,如今是连三殿下也不放在眼里了。”
众人纷纷回头朝外望去,梁善如深吸口气,嘴角不动声色扬了扬。
三皇子思虑周全,怎么会让她真的和长乐侯僵持在公堂之上。
至于长乐侯的出言不逊是不是提前商量好的,她不得而知,但那都不重要了。
王知府定睛看清楚来者何人,腾的起身,快步迎下来,无论如何坐不住:“使君大驾,下官有失远迎。”
淮南节度使周慎,权掌一方。
手握军政大权的将军端的是威风凛凛,一进门,目空一切,眼神斜着睨过王知府,更不肯分给长乐侯半点正眼。
唯独目光触及梁善如时,面上的冷毅稍有收敛,尽可能把语调放的轻缓,叫了声善如。
王知府心头一紧,更不安:“使君是……为梁小娘子而来?不知是您还是三殿下,可是有什么要紧事情交办,下官一定……”
“我到扬州驻军巡查,多年未见善如,往侯府去见,听侯府的奴才说她被长乐侯带到了府衙,王大人不用紧张。”
周慎勉强算好声好气的解释了两句,踱步靠近梁善如,“长高了,也漂亮了,你爹在天有灵,一定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