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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页(第1页)

合上笔记本,抬头看看墙上的挂钟,已经下午六点半了。写文字的时候,时间流逝得就是这样让人毫无知觉。

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出了房门走到客厅的桌边。低头看着中午姜宇离开之后的杯盘,里面的菜几乎没有怎么动过。我站在桌子边很久,伸手拿起筷子,想要夹起一点什么菜,但胸口立刻翻涌而起的恶心感立刻让我收回了手。

最初有这种感觉的时候,我翻过相关的医书,知道这是病症深入到消化系统时候的临床反应,但长期以来自己也几乎慢慢地适应和习惯了。只是这一个星期来,我能够明显地感觉到这种情况越来越严重了。除非是饿到发晕,否则我几乎看到任何事物都会恶心不止。

除此之外,畏寒,嗜睡,头痛,乏力……这些感觉都会时不时地交替着出现,有时候我觉得,他们的越来越频繁的出现,分明就是一种信号,不断暗示着我:你很快就要死了,你活不过25岁了。

死亡这个东西,大概你永远也不会嫌它来的晚吧。即便在几年前就已经预知到他的到来,而此刻当身体做出相应的暗示之后,心里却仍旧有些始料未及的感觉。不知道,究竟该以怎样的一种姿态去面对他,到底是该抗拒还是干脆屈服着迎合?

其实说来这些根本没有意义。因为你的态度远不足以对他的到来造成一点点影响。抗拒也好迎合也罢,它终究会按照自己原本的步伐而来,这就是死亡最无情的地方。

而且此时此刻,我比谁都清楚,这过程中无论做出多少努力,花多少钱吃多少药,那个必然的事实却也不会改变。与其看到姜宇皱起眉头一脸心疼的样子,与其再给他增添更多的精神和经济负担,加重我对他的负疚感,我宁肯就这样选择什么都不做,静静地等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因为做和不做,对我而言,其实并没有什么区别。

所以我并没有把自己的这些情况告诉姜宇,反而在他面前极力做出没事的样子。

就好像很小的时候看到的一个故事,说有一种大象在感觉到自己寿命将尽的时候,就会瞧瞧地离开原本生活的群体,一个人悄悄地死在没有人的地方。少了生者的痛苦和自己的挂念,反而能够走的更洒脱。

想来,这大概也就是我选择隐瞒姜宇的原因吧。

放下筷子,我无奈地笑了笑,转身走到窗边。

入秋之后,天黑得明显早了很多。这个时侯,远方的天空已经是一片阴暗,没有火烧云的绚烂的天际,只剩下一种颓丧的毫无生机的灰暗色泽,一点一点地加深和变得浓重,最终归于真正深沉的黑暗。

我忽然想起过去自己经常失眠的时候,仰面躺在床上,双眼直勾勾地看着天花板,眼角的余光却可以很清楚地看到,窗帘外的天色是如何一点一点在黑暗之中绽出明光,末了彻底照亮天幕的。看着这种极致的宁静,心头豁然开朗的感觉,绝不亚于亲眼见到拨云见日时候的那种旷达。只可惜后来自己的生活越来越没有规律,加上睡眠的时间变得越来越长,已经很久看不到那样的情景了。

一直站在窗边发呆般冥想,直到天色已经全黑了。一阵晚风从窗外吹进来,有点凉,我身上突然起了一阵鸡皮疙瘩,便关了窗子,回到房间拿了件衣服披上。

房间不大的封闭空间和客厅相比显得温暖很多。我穿了外套坐在床边,忽然一阵困意袭来,那感觉就好像有什么在拉扯着你所有的意识拼命地下坠一般,不可抗拒。

我干脆脱了外套,改成裹床单蜷坐在床头。肆意攀来的睡意让我的脑中所有的思绪几乎被洗劫一空,没过多久,我就失去意识歪倒在床上。

睡眠很长,也很浅。应该说,是一片杂乱。

我恍惚地听见自己耳边响起各种嘈杂的声音,如一张大网将我牢牢网在其中。但意识仍旧是有几分清醒的,可以清楚地感觉到自己正在一点一点下沉,感觉到自己内心腾起的恐惧,感觉到自己几乎是本能地开始挣扎,拼命地想要冲破这种无形的束缚。

沉沦……

挣扎……

沉沦……

挣扎……

……

无止无休……

最后忽然惊醒,睁开眼,看见坐在床头的姜宇。

他正低头目不转睛地看着我,眉间一如既往地深深皱起。

“杭越,你刚才一直在挣扎,”和我四目相对之后,他又露出那种我最不愿看到的表情,“……你很痛苦,是不是?”

我一愣,坐起身子靠在床头,淡淡地说:“你知道什么叫‘梦魇’么?”

姜宇摇摇头,眼睛里的那种神色依旧没有改变。

我低头避开他的眼睛,慢慢地说:“以前我也只是听人提到过这个词,不过最近,我好像知道说‘被梦魇住了’是怎样一种感觉了。”笑了笑,又看向他道,“其实说白了,也不过是醒过来就忘记的噩梦而已。大概也只有做梦时候的自己怕的要死吧。”

姜宇看着没有说话,只是忽然伸出手,轻轻地摸上了我的脸。

经他指腹一触碰,我才发现,自己脸上居然是一片湿漉。

“没事。只是由于写东西的缘故,最近梦大概比较多吧。”我立刻反手握住他的手腕,用另一只手在脸上胡乱擦了擦。看了看窗外一片明亮的天色,笑着转移话题道,“不过,你昨天才走,怎么今天就来了?”

姜宇的脸上浮出一层惊讶,然后看着我的目光就好像根本不认识我一样。

我被他看得有些莫名,刚准备开口,却被他倾身过来,伸手握住肩头。

“那天我走之后你就一直睡到现在?”姜宇看着我慢慢皱起眉,“杭越,今天已经是第三天的早上了。你告诉我……你的病究竟到了什么地步?”

其实姜宇自己身为医生,问出这话的时候,心里肯定也明白了几分。但也许他终究是不愿接受和相信,却依旧怀有一丝希望,希望能从我口中听到否认的答案。

“你知道,医生说我活不过25岁的。”我笑了笑,这个时候反而比任何时候都要平静,“而过了今年的十月,我就已经24岁了。”

“杭越,你不能这样不抱一点希望。”姜宇握紧了我的手,痛苦地摇摇头,“有很多人被医生预测没有多久可活,但他们最后却一直活到现在,这样的案例我见过的数不胜数,关键是……如果你自己也放弃了,就真的没有希望了……”

我看着他,知道他自己应该很清楚,在仅仅靠药物维系生命的现在,那种情形在我身上出现的概率会小到多么可怜。

但我只是笑着点点头,没有说什么。

毕竟,有希望终究是好的吧。只是这希望是他的而不是我的,因为我自己的情况,我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姜宇始终怀抱着希望,是因为他没有看见我手脚上不太明显的浮肿,以及肩背上因为瘙痒而无意识挠出血的疤痕;没看见我在晚上是如何被噩梦惊醒,然后继续在很浅地睡眠中睡十几个小时;没看见我在看到食物就想呕吐的时候,是如何为了维持住残烛一般的生命而强迫自己咽下;没看见当所有不适如洪水一般一起袭来的时候,我是如何把自己紧紧裹紧被子里在床上来回翻滚,恨不得立刻就死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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