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是要醒的。
不论是美梦或者噩梦。
醒来之后,只剩下他自己了。
一直到最后一个房间。
度停顿了很久很久。
才鼓起勇气打开。
他正对着的那面墙上,是198次的死亡经历。
短短的每一行记录,是一次又一次真实生的血与痛。
是真实的一次又一次离别。
无时无刻不在告诉度,他一点用都没有。
他是个连自己爱人都救不了的废物。
度缓慢抬起头,望着那面墙壁,无端觉得恨。
可眼里只剩下虚无。
他厌恶自己。
同样厌恶活着。
厌恶那个什么都做不到的,无能的自己,居然还可以活着。
阳光透过玻璃落在度身上。
将男人一半的脸照得明亮。
他凝视着自己脚下那佝偻的影子。
像是这明亮又璀璨的世间游荡着的,枯萎的魂灵。
手中银色的枪,还带着细微的昙花气味。
那是每一次重来,度都会用各种理由,从少年身上获得的一点最后的慰藉。
至少
他们似乎是可以死在一起的。
当枪口抵住下颌的时候,度异常平静。
他缓缓抚摸着墙上少年的照片。
那是他结婚时的模样。
一身白色的精致西装,漂亮的眉眼在看着镜头外。
自始至终,度没有再开口说一句话。
那枚早就做好的戒指,被放在了照片前方。
空阔死寂的庄园内,传来一声决绝的枪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