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户部尚书先开的口。
却也只是开口,接下来不知该怎么说。
往日他们来找萧澈议事,别说是糕点,能有杯像样的热茶就不错了。
今天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
不但有茶点,而且这糕点精巧细致,那道金黄的桂花栗粉糕散着弥蒙的热气,还能闻到清茶的香气,不管从视觉上还是嗅觉上,都勾动着他们的味蕾。
“这是娘娘亲手做的,也不知合不合殿下和各位大人的口味。”
秋白将茶点都放在萧澈的面前,才语气平静道,既没有邀功,也没有紧张,应对中大方得体。
她甚至只说了‘娘娘’,都没有说是侧妃娘娘。
萧澈眉眼一沉,孟晏云的姿态放的未免太低,他并不想孟晏云做到这种程度。
“是孤的侧妃孟氏所制,说来孤也是第一次吃,各位大人一同尝尝。”
几位大臣望着桌上的糕点,结合萧澈的话,眸中有了衡量。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此时的惠德院。
“我已经说过了,母亲的事情殿下已经给了体面和宽容,并未亲下旨意处置,否则你母亲不会只是关在老家祠堂这么容易的事,此事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你莫要闹了。”
面对陈栩栩的哭诉,陈楚楚又心疼又头疼。
她与栩栩不是一个母亲所生,她亲生母亲去得早,三岁的时候,父亲娶了继母,继母对她不好,可等栩栩长大一些,每每继母对她不好,都是栩栩护着她。
她不喜继母,可这与栩栩无关。
往日看在栩栩的面子上,她对继母也并未为难,但这次继母做的实在太过,她无能为力。
为了栩栩,她也觉得继母离开京城关在老家祠堂是好的。
陈栩栩哭得梨花带雨:“可是我和那个孟侧妃也没有怎么样,为什么一定要处置母亲,姐姐,我知道母亲对你不好,但那毕竟是我母亲啊。”
陈楚楚揉着疼的头,不得不强打精神解释:“你没有怎么样,那是殿下封锁了消息,否则的话你的清誉便没有了。父亲将你母亲送回老家,也是为了保护你。”
“姐姐,你是不是因为母亲对你不好,所以你不愿救母亲?”
陈栩栩终是问出了一直萦绕在心间的问。
“二小姐,您既然都这么问了,那您心中也有数吧。”
说话的是墨玉:“不提以前,就说这次,夫人买通雯玉,想要把所有的事情都栽赃到娘娘的头上,也就是太子殿下是个明白人,如果太子殿下不辨是非,那是不是现在奴婢就要喊您侧妃娘娘,而您该去京兆府大牢看太子妃娘娘了?”
“不是的,姐姐,我从没有这么想过。”
陈栩栩拼命摇头。
“我知道你没这个心,但你母亲我真的无能为力,你好好想一想,不要再私自去求殿下。”陈楚楚感觉头疼的更厉害了。
陈栩栩死死咬着唇,泪水布满她的脸颊。
她不再说话,可看向陈楚楚的眼中依旧透着乞求。
“二小姐,奴婢带您去洗漱一下吧。”
书玉将陈栩栩搀扶起来,不想陈栩栩再在陈楚楚的面前乞求。
现在府中进了侧妃,她家娘娘的处境本来就不妙了,要是再管娘家的事情,惹了太子殿下厌弃,那她家娘娘可怎么好。
夕阳西下,西边的薄云被阳光染上红晕,让整个京城都笼罩在一片柔光中。
萧澈踩着黄昏回到慎思院。
也不知是不是阳光分外温柔,他觉得慎思院似乎是多了些温度。
院子里一片静谧,他踏进主屋,一眼便见到孟晏云躺在软榻上。
待走近一些,他看清楚孟晏云的衣袖上还沾有面粉,洁白的手背上还有几个红点。
“这是怎么回事?”
他压低了声音,问秋白道。
“娘娘炸松子百合酥的时候被油点溅到了。”
秋白同样小声回答。
萧澈暗叹。
在宫中他见过不少宫妃说是亲手做的吃食,实际不过是去厨房走一遭看两眼罢了,似孟晏云这般实诚的,真是不多见。
真傻。
他的心头仿佛被什么击中,令他仿佛置身暖阳之中,浑身都暖烘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