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晏云垂眸,行了个标准福礼:“见过夫人。”
“这就是我家晏云,她在云州是野惯了,一会儿要是有冒犯之处,还请陈夫人海涵。”姚氏客气道。
陈夫人一甩帕子:“瞧你谦虚的,我瞧着这礼行的比我家栩栩都好。快别站在这儿了,去里面说。”
陈夫人拉着姚氏走在前面,孟晏云和孟霄云落后两步。
孟晏云瞧着陈夫人的背影,笑容慢慢淡了下来。
不知是她因上一世的事情对陈家存有偏见还是其他原因,她总感觉陈夫人的笑很是刻意,那不是打从心里散出的善意。
“奇怪。”
她正想着,听到身边的姐姐嘀咕了一句。
“怎么了?”她问。
孟霄云拉着她又落后了两步,小声说:“以前她家办宴席栩栩都会亲自出来迎我的,这次都没有来。而且陈夫人一直嫌弃我们家是武将人家,说我粗鲁,不愿栩栩与我多来往。”
那就说明她对陈夫人的感觉不是错觉了。
孟晏云垂下眼睫。
父亲虽是云州都督,掌边防大印,统领边防大军,可那只是在云州,出了云州,父亲便没有兵权。
而父亲也没有爵位,孟家的根基不在京城,京中无人为官,一个出了云州就没有权的武将人家,自然是比不上世代在京经营,女儿还是王妃的清流人家的。
来到宴席上坐下,孟晏云并没有看到陈楚楚的身影,她所处的是女宾席,也没有看到陈楚楚的父亲。
“孟二小姐可真是好大的本事,竟能一回京就让晋王殿下掌了方刘二位小姐的嘴,不如也教一教我们是怎么做到的。”
孟晏云刚坐下不久,便有人难了。
“蒋小姐慎言,你一个未嫁的姑娘家,当众说出这种话像什么样子。”姚氏的脸登时就冷了。
开口的蒋小姐并未善罢甘休,“我不过是想让孟二小姐教一教我如何觅得如意郎君,并达成所愿,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这还不简单,蒋小姐只要嘴巴别这么厉害,为人善良一些,别这么咄咄逼人,总能找到的。”孟霄云语气淡淡。
人群中传出窃笑声,不少姑娘都用嘲讽的眼神看着蒋小姐。
孟晏云亦是笑了笑。
从前不知道,原来姐姐的言语也是可以这般犀利的。
在她面前的姐姐从来都是温柔如水,大方端庄。
“你……”
蒋小姐气急,却找不到反驳的言语,便狠狠瞪着孟霄云。
孟霄云低头给孟晏云剥了一个桂圆,没有理会。
“好啦好啦,这是赏花宴,怎地斗起嘴来了。”
陈夫人笑着打圆场,并对女儿说:“栩栩,后院的绿菊开得正好,孟二小姐刚从云州回来,想来没有见过,你带她去瞧瞧。”
孟晏云眼中闪过一抹犀利。
这陈夫人的确是奸诈。
此时争斗都已经停了,陈夫人才出言,并且说的话是在暗示她是云州来的,没有见识,并炫耀着自家的绿菊。
没有点弯弯绕绕的心思还真是看不懂这位陈夫人。
她看破没有说破。
今日她是来见陈大人和陈楚楚的,不是来和陈夫人斗嘴的,确定陈夫人心思叵测,也算是意外收获。
陈夫人的话音落地,陈栩栩从席上起来,却没有等孟霄云和孟晏云,自顾自往垂花门走去。
“瞧我家这栩栩,又使小性子了。”
陈夫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眼含歉意的看着孟霄云:“霄霄你别生气,栩栩这是因为你这么长时间都不来,又带了亲妹妹来,和你吃味呢。她就这个性子,你知道的。”
“陈夫人言重了。”
孟霄云不亲不热的应了一句,拉着孟晏云追着陈栩栩跑去。
“被管孩子了,我们说我们的。”陈夫人收回目光,重新活跃宴席上的气氛。
另一边,陈栩栩一直大步流星的走到后花园中才停下,孟霄云则是追得气喘吁吁。
“栩栩,你生什么气,是我做错什么了吗?”孟霄云扶着腰说。
孟晏云不一言,扶住了孟霄云,暗暗打量着陈栩栩。
上一世她对这个陈栩栩并没有印象,不敢确定在孟家上一世的悲剧之中陈栩栩起到什么作用。
“哼,事已至此,你还问我你做错了什么,我最在意什么难道你不知道吗?”
陈栩栩转身,话是对孟霄云说的,眼神却充满仇恨的看向孟晏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