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安们尽职尽责做着笔记,不敢回头。
身后几个人的怒火已经快烧到他们身上了,尤其是看起来很好说话的原警官,脸色阴沉,拳头捏得嘎吱作响。
他的眼前仍然固执地残留着方才一幕幕暧昧又带着暗色的画面,耳边回荡着那个男人带着恶意冰冷粘稠的语调,只觉得胃里仿佛在翻滚欲呕:只不过是一个小实验,一点致幻剂,一些束缚工具,蒙上眼睛,他就会深信不疑你已经死在他面前。
他已经无数次见证过你的死亡。
所以……甘愿拿自己的痛苦来换真正的你活着。
什么他的猫啊,那明明是在阳光下闪闪亮,自由如风的小阵平。
爱人专注认真的目光,雪地里紧握着的双手,略带调笑的语句和轻柔的吻,本该是甜蜜的回忆此刻却如一把把尖刀刺得他内心鲜血淋漓。
胸腔自顾自泛起细密的疼痛,仿佛水滴石穿破开了冷风吹灌的大洞,痛到几乎不能呼吸,要他深深弯下腰才能有点滴缓解,但是外表的原警官依旧坐得笔直,只眼底泛着不甘与愤怒冰冷的光。
同期们隐晦担忧地望过来,他缓慢又坚定地压抑住内心的愤怒不安,主动提出他们再看一遍找线索,自己先出去透口气,很快回来。
伊达航不太放心,跟着人追了出去,公安头子探头看了几眼,班长在背后摆摆手表示他来就好,安室透便收回脑袋,换回了平日严肃较真的神情,从头开始再播放一遍录像,边嘱咐下属把环境疑点和可利用的点记下来。
正值忙碌的时候,茶水间内空无一人。
躲避他人目光的原研二从外套随手摸了一根烟出来,颤抖着手点上深吸一口才现拿错了,这是松田平常的口味。
更惆怅了。
伊达航追进来反手锁上门,转身看到的就是原研二盯着缓缓飘散上升的烟雾呆的景象,不由得叹口气,自己也磕出一根烟点上,陪人一起缓缓。
他从警校时期就知道自己的同期们不是省油的灯,尤其是被不明人士盯上的松田,本来以为只是不知天高地厚的犯人威胁到了警校生身上,憋屈过后大家就能携手把那混蛋送进去。
直到他看到了监控,看到了直播,看到了同期们凝重的神色和松田疲惫的自白。
几年刑警生涯里见过许多的人,他明白松田自己面对或者背负的绝不是普通的犯人或寻衅滋事,起码是一个难以被抓到痕迹的地下组织。而毕业即失踪的那对幼驯染知道,正面对上斗智斗勇的那对幼驯染也知道,但就是不告诉他。
愤懑的伊达航无意间咬扁了滤嘴,想到什么又叹了口气。
但是也可以理解,降谷和诸伏大概率去做了潜入搜查官,不联系属实正常,松田不会自己掀自己伤疤,原只会帮他捂得更严再自己莽上去。
还不了解这群小混蛋的本质他就不是班长了,大家主要秉持着有困难自己先上,支撑不住也绝对不找别人的独狼原则,幼驯染和同期是重点防范对象。
而且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知道最多内情的人正在他对面眼睛通红、恶狠狠地盯着烟雾出神,几天没睡个整觉可怜巴巴的,现在还寄来那种挑衅的录像带……
疑似致幻剂,不明药物的胶囊,带倒刺的鞭子……即使安慰自己对方对松田有特殊的情感不会随意杀人灭口,但是漫长没有尽头的折磨怎么也算不上好好活着,松田阵平那样的性格也不可能轻易屈服,把对方逼急了不知道会干出什么事来。
还用的是原的脸,等事情结束后松田不会对原研二有心理阴影吧。
简直多灾多难。
思考着怎么捞人,人捞回来了去哪家神社拜拜的班长突然听闻外面有动静,拉开门一看,金同期正急匆匆左顾右盼,见他探头匆忙一招手:“快来,那个炸弹犯招了!他说他知道寄录像的人的地址。”
旁边半长的同期风一样的刮过去,不忘招呼他一句:“班长,快来!”
这才多久,回来有半小时吗就招了?
伊达航望了望自己手里的半根烟,果断掐掉火星迈开大长腿,几步并作一步,和几个人一起往审讯室去了。
从监狱逃跑的男人有着浓重的黑眼圈,看起来相当惶恐不安,时不时试图用拷在桌面上的双手扯松项圈,一直反反复复地哀求,自己愿意给情报,能不能先把项圈取下来,真的会爆炸的。
在带他们进来的时候有爆处组的人过来检查过了,暗地摇头示意没问题。
也就是说这是个哑弹。而炸弹犯却深信不疑项圈能要他的命,不仅如此,他还神经质地反复抚摸自己的皮肤,说要等人来齐了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