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有清风徐来,将那团迷雾短暂地吹散,露出星星点点的光芒。可那风太弱,太渺小,也只是在他的身边停留一瞬罢了。
那清风就这样来了又去,去了又来,终于有一天,郏无竭想要抓住那缕清风。
他耗尽修为,将他留在了身边。
郏无竭不知道自己能留住他多久,可此时,他只想要在房顶吹吹风罢了。
郏无竭躺了下去,闭上了眼睛。
一瞬也好,哪怕只是短暂的欢愉。
……
许白舟在党寂的帮助下将妖兽母子在魔宫之内安置好的时候已到深夜,他只得先拿来一些食物和水,还有简单的药材,等待明天再做打算。
两只妖兽似乎已经完全对许白舟放下了戒备,大口地吃着他送来的食物。
第二天一早,许白舟便拉着赤仙去救治母兽。
这一段时间母子二兽一直在野外过着饥一顿饱一顿还要时刻提防其他危险的日子,如今经过一夜的休息精神竟好了许多。那母兽虽说伤势严重,但也不难医治,两个蹩脚大夫也算是应付得来。
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母兽的状态明显好了很多,内脏的淤血已经化开,只剩下摔断了的那只腿还需修养了。
“你又不炼药,改当庸医了。”
郏无竭那晚独自在房顶看了一夜的天,自那之后便恢复了正常,不曾提过那晚发生的事,也没有在对许白舟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只是时常出现在许白舟的面前,看着他忙前忙后。
见许白舟此时得了闲,郏无竭伸出左手放在许白舟的面前,道:“给我把把脉。”
许白舟双指搭上郏无竭的手腕,“尊上大人颧骨灰暗印堂发黑,看起来要倒大霉了。”
“你这是把脉把出来的?”郏无竭笑道。
“不是,”许白舟道:“我瞎说的。”
许白舟看着郏无竭笑意盈盈的脸,心中涌上一丝不痛快。
郏无竭这段时间都这么正常,看来同自己想的没错,那天的确是一时兴起,开自己的玩笑罢了,原来一直纠结那件事的只有许白舟自己。
许白舟越想越气,根本不想见到郏无竭,但是撵又撵不走,只能背过身去猛扇架在炭炉上的药。
在许白舟的努力下,整个屋子都充满了被炭火烧出的浓烟。
“咳咳,咳咳咳。”许白舟被呛的咳嗽起来,感觉药煎得差不多了,便伸手想要将那药罐端下来。
没成想一股浓烟突然扑鼻而来,许白舟被呛的两眼一黑,手就要往那通红的炉火上按去。
修士
“小心!”郏无竭当即冲了上来,他死死地拉住许白舟的手臂,同时将那药罐连同整个炉子一掌掀飞。
浓烟瞬间散去,许白舟被郏无竭架着一条胳膊,站在被郏无竭掌气袭扫而变得一片狼藉的房间内无辜地眨了眨眼。
这有些太过了吧……
看着那洒了一地的药汤,许白舟心中想到。
自己只是因为被呛到而晃了一下,本来就要站稳了,也碰不到那火炉,郏无竭多少有些小题大做,可怜了自己煎了这么久的药汤。
“怎么这么不小心,你这只手差点废了知不知道?”郏无竭厉声喝道。
许白舟觉得郏无竭有些莫名其妙,自己就算真的没站稳摸到了那火炉,手也不至于就废了,顶多烫伤一下,养个几天也就好了,不至于如此小题大做。
不过郏无竭也是担心自己受伤,过去可从来没有人如此关心自己的安危。许白舟虽觉得不至于,却也没反驳,只是默默地收回手,转身去整理身后的狼藉,道:“我下次小心就是了。”
“你别动,本尊找人收拾。”郏无竭说罢,便拽着许白舟离开了这间屋子。
“干嘛,我还要煎药呢!”许白舟挣扎道。
“不行,太危险了,本尊找人来煎。”郏无竭不由分说地将许白舟拉了出去。
二人从那房间中出来之后,郏无竭问道:“饿了吗?”
许白舟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自从成为魔修之后,自己似乎很少感觉得到饿了,不过这么久没有吃过什么正经的东西,还是有一点点嘴馋。
郏无竭吩咐手下准备一些吃食,不过多久就摆满了一大桌子。
看着这一桌的珍馐美食,许白舟胃里却突然感到一阵翻涌,甚至有些恶心。
正在他奇怪自己为什么看着如此一桌美食却突然没了胃口的时候,许白舟转头便看到了看着自己笑意盈盈的郏无竭。
知道了,合着之前的条件反射还没好呢。
上一次郏无竭准备了如此丰盛的美食招待自己的时候,在最后给他上了三颗狗头。许白舟看着这一桌子菜隐隐产生一丝不好的感觉,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脖颈。
只是现在那里空空的,什么都没有。
郏无竭似乎看出来许白舟的异样,他拿起筷子随意夹了几样菜放进嘴里,“吃吧,没人害你。”
许白舟为此翻了个白眼。
此时那不适感已消退大半,取而代之的是对美食的渴望,许白舟食指大动,很快桌上的东西就被席卷而空。而许白舟之前担心的事情也并没有发生,这的确只是一顿异常美味的饭菜罢了。
饱餐一顿的满足感让许白舟心情非常好,看着坐在一旁的郏无竭,许白舟突然感觉郏无竭也变得越发顺眼了起来,但是郏无竭一对自己好,许白舟便觉得他不太对劲。
不过郏无竭不对劲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不管到底是因为什么,对自己好总比发疯要杀了自己强,希望继续保持。
而自从那日之后,许白舟便发现郏无竭似乎十分在意自己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