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这些吃食外,燕钰更没忘今日阿鸾身子不适,又从宫中带了一提溜人参雪莲等名贵药材出来,看得元宁帝直摇头。
“人家小女郎大概只是个小毛病,你就这样搬内库地去瞧,不知道还以为崔家小女郎如何了呢!”
元宁帝雄伟了一辈子,自认是雄伟一丈夫,没想到生出这个最像自己的儿子成了这等不值钱的便宜儿子,倒有些郁闷。
分明以前也不是这副嘴脸,怎么如今软了膝盖骨,就跟被夺舍了一般。
元宁帝百思不得其解,毕竟情之一字确实十分玄妙。
崔宅前,声名赫赫的齐王仍旧是行径张扬地过来了,看得崔家仆从啧啧叹他家女郎得了个上心又识趣的郎婿。
今日是浴佛节,官员也休沐,崔砚和长子听到燕钰那小子又来了,已然司空见惯,只吩咐仆从将其带至长女那里,便继续切磋棋艺了。
燕钰到瑶阁的时候,令仪正侧卧在美人榻上歇息,手里拿着一卷书简,姿态闲散地看着。
女郎脸色微微发白,眉头微蹙,唇间也失了些血色,正是身子不适的模样。
燕钰将带来的零零碎碎都给了侍婢,一进屋就看见女郎我见犹怜地卧在美人榻上,苍白的面色顿时让他心生怜爱。
“听你家遣人来说你今日身子突然不舒服,不能去南华寺,我特地来瞧瞧,我还特地带了些补身体的药材,日后你多补补。”
书简有些重,令仪手腕有些发酸,正巧见燕钰过来,她暂时放了放。
目光瞥到他带来的油酥糖饼和甜豆酪,心中便知晓燕钰又又跑去给她献殷勤了。
就算已经见多了燕钰这种行径,令仪还是难以习惯,总觉得消受不下。
虽说这人是自己的未来夫婿,对她这个新妇好是天经地义的,但每每见燕钰这样,令仪莫名有种亏欠感。
就好似朋友日复一日地送了她许多贵重的礼物,但是令仪做不到礼尚往来还人家的情,心中自然会产生愧疚。
她还是希望燕钰能消停点,也能让她压力小些。
“又不是什么病,哪里需要用得上补药。”
不过是昨夜来了癸水,身子不大舒服,懒得动罢了。
她算是好的,不比郑谙,癸水回回都让她腹痛难当,疼得昏沉不醒,只能在床上躺一日消磨痛意。
然虽是轻微的不适,令仪也不想带着癸水出去游玩,毕竟特殊时期身体多少有些疲惫,若是跟着燕钰这个跳脱的在南华寺跑一圈,不难受也难受了。
还是拒了为好,反正她也不是那么热衷于跟燕钰出去疯跑,她宁愿在家照料她刚开了花骨朵的茉莉。
闺阁女郎不似儿郎那么多事,但令仪在家从不寂寞,因为她总会给自己寻很多趣事做,这样的日子也算是充实畅快。
往日没有燕钰,令仪也有很多事情要做。
她种了一个小花园的花,每逢春季便播种,日日贴心照料,看着一颗小小的种子长出幼嫩的芽儿,然后每日长大一些,变成茁壮的花苗,到现在的含苞欲放。
令仪小花园里的花都是她曾经她一颗颗种子种出来的,并非买来的成花,只是留着赏玩。
相比于看看花草已然长成的繁盛模样,令仪更享受将其一点点照料长大,见证花草每一阶段,这会让她很有满足感。
更别说琴棋书画这类技艺,令仪也称得上喜欢,时常与琴或者画打交道,一日就过去了。
等到在家里待久了有些闷时,令仪也不缺玩伴,立即就会下帖子邀约好友,甚至都来不及等她邀约别人,自己就被下帖子了。
哦,还有前段时间燕钰送的玄凤,算是送到了她心坎上,令仪很喜欢这种可可爱爱又省心的小宠物。
令仪甚至觉得没什么空闲应付燕钰,每次他来,就好像夫子的课业来了一般。
令仪像往常一样淡声劝道,燕钰却不以为然,急切道:“不是什么病,那你怎会突然身子不适?”
被问到了关键难言处,令仪面色一怔,顿时被噎住了。
谁能想到燕钰还会问这个,令仪眸光轻闪,措辞道:“不过是所有女郎都会有的毛病,不值当说与少瑜听。”
这等女郎家的私密事,由她亲口对燕钰说出来还挺难为情的,若是能含糊过去最好。
然燕钰不是寻常人,纵使是女郎都有的毛病,他也要将人治好,阿鸾怎能和旁的女郎一样呢。
“无论什么怪病,阿鸾且说来,宫中的医官都是国手,再不济还有民间的神医,定能治好你。”
美人榻旁也没什么坐具,只有铺就的薄绒地衣,燕钰也不讲究,为了能挨近些,便跪坐在榻边上,手肘撑在榻上,精铁所造的狻猊护腕都贴到了令仪垂落的袖袍上,偶尔还会压着。
令仪最怕的便是燕钰满面正色地说一些她压根不想回答的话,这简直就是在难为她。
但燕钰今日的话倒有些不同,那些懵懂又端肃的话让她莫名笑了出来。
书简将女郎大半面颊都挡住了,只露出一双水盈盈的眼眸弯成月牙,清脆的笑声也洋溢在瑶阁内,听得燕钰又是惊诧又是受宠若惊。
他一直都很想做个时时能逗笑阿鸾的人,但这对于他来很难,大约是他比较笨,不是个伶牙俐齿会哄女郎的人。
但先前那一幕,阿鸾明显是被他逗笑了,他高兴的同时又万分诧异。
这话怎么就可笑了?
“阿鸾笑什么?”
燕钰又凑近了些,觉得在这满屋子都是香香的,尤其是阿鸾身上,香得他人都要迷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