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一点点爬上感知神经,他却不敢停留,磨破的手心撑着地面爬起来。
他来不及看一眼教授的方向,他只有一条路——回到办公室,从救生通道逃走。
他抬头,还没有完全直起身,就感到来路的光线暗了。
整个视野被投过来的阴影盖住了。
那个他养了十五年的女孩,站在通道里,盯着他,勾起唇角,缓缓地笑。
漂亮得如同老山深处碧绿清潭的瞳孔,冰凉的倒映出他血腥狼狈不堪的模样。
沙沙沙——
身后拖拽人体滑过的声音逼近,他知道,狗狗叼着教授来了。
这一刻,他再也没有退路。
“阿桥……”
他望着眼前一如既往纯粹漂亮的女孩,轻轻念出声。
喉咙重伤般发出破烂风箱的声音,难听得刮耳。
狗狗一刨将他摁翻在地,再一踢。
整个人仿佛团成了一颗球顺着通道圆溜地滚起来。
阿桥下意识跳起来让他滚。
可谓是畅通无阻,他拼了老命不要命地跑了很久的路,就这么轻轻松松,一下子滚回了。
撞在办公桌上才停下来。
他抱着头,手臂上全是一路滚下来被碎石划出的伤口,汩汩流着血。
耳朵嗡鸣。
眼里发星。
好久,好久,他才恢复知觉,清醒过来。
而这时,他已经被绑在手术台上。
身旁的手术台,躺着昏迷不醒的教授。
他们的面罩被摘下了。
空气里弥漫着没有散尽的毒气。
隔着落地玻璃,他看见阿桥靠在椅子里。椅子架在一扫而空的办公室上。
她脚蹬着办公桌面,一圈又一圈地转动椅子玩,仿佛无聊极了。
那条狗,忠心地趴在她脚边。
它们的周围,办公室混乱不堪,他的同事们横七竖八地死在地上。
没一会儿,他们又以扭曲的角度爬起来,冲办公桌上的人和狗低咆一声,顺着墙壁出了地下研究所。
它们的声音不像是对人类的凶狠咆哮,更多的是对上位者的敬仰敬礼,蹒跚而去的脚步匆忙得快不像低级丧尸。
是类似于清场一样的离去。
杨主任挣扎着坐起来,手脚一动,浑身像车碾压过的钻心疼。
“哟,醒了。”
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有人从手术台边的椅子里站起身,长长的红色波浪卷扫过他脸上的伤口,带起一阵阵的刺痛。
那张缺失了右眼的脸映入他的瞳孔,吓得他脸色骤然死白。
手术刀锋利的光芒快速滑过,他的眼睛下方落在一道伤口。
他甚至还不及感知疼痛,血先一步流出来,顺着脸颊流到手术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