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纳鞋底呢,瞧见孙子颇为怨念瞪儿子那一眼,洛松兰当即就知道儿子早回来了,“你吃了没啊?”
那小娇娇儿媳妇都顾不住自己,老母亲已经做好起身给他做饭的准备了。
栾纵添半个字都没往这边说,栾惟京甚感欣慰,“吃了,我明天去集上买东西,家里缺什么?”
“大哥!我想要个钢笔。”
栾拥军知道他大哥有钱,张嘴没客气。
在家里游手好闲的栾爱民一听,冷嘲热讽了起来,“三哥你可真敢狮子大开口,城里人那玩样儿死贵,咋滴,铅笔圆珠笔已经配不上你了呗!”
他连个笔帽都没有,他说啥了。
洛松兰一巴掌就给了小儿子,“自己不学好,叨叨什么叨叨?让你去跟着你大哥干活儿,你不去,怨得了谁?有能耐你也念书写字去呀!”
让他要个东西,他都不知道要啥。
洛松兰转过头对栾惟京说:“米快吃完了,还有面,也得再来一袋儿,上回你拿回来的红薯粉和腊肉也不错,来点。”
栾纵添听着他奶一样一样往外说,没吱声,倒是想到了去找小伙伴的时候,听到他家父母吵架的事儿。
温鱼从来不干涉他爸给他奶家里拿多少东西,就这点来说,她还不错。
不过话又说回来,她屁事不干,敢管他爹?
哼!
又自己闹起脾气,直到栾惟京喊了他,栾纵添才从小马扎上起来。
父子俩走出黑咕隆咚的胡同,栾惟京冷着脸问,“她呢?”
躲在胡同口,别人家房后拖拉机车斗里的温鱼都快睡着了。猛地听到这话,她又惊又怕。
她不想去面对这个夜晚,从初见男主第一面他动手动脚的表现来看,这夫妻俩小别胜新婚,铁定会那啥。
“你问谁?!”
栾纵添边走边反问他爹,“你把人交给我了?麻烦你搞清楚,我才是该被人照顾那个小孩儿。”
恼火儿大步了几步,夜深人静的大街上,栾纵添猛地站定,回头对他爹冷笑着道:“我看就是你把人给吓着了。”
快步走回家,栾纵添直接踢掉鞋跳到了床上。
栾惟京拿了手电筒,交代了栾纵添一句,“我去外面找找,你先睡吧。”
被子蒙住头的栾纵添压根儿就没有睡意,心里五味杂陈的。
他亲妈是当年下乡的知青,为口吃的跟了他爸。知道能返城后,她决心坚定,在回城过好日子和当村妇之间,她选择了前者。
那时候他爸已经带着人在外面做事,但是无法满足他亲妈的要求。
小后妈是邻村的,十里八乡有名的姑娘。按理说,不该嫁给二婚还带个儿子的老男人,可谁让他爹卑鄙不要脸呢?
温家就跟中了邪一样,接二连三生了很多事情,家底掏光的时候,温家老三家的儿子查出了重病,需要去大城市花钱治疗。
那娃已经四岁,平时挺活泼一孩子,一家子想方设法的借钱,还是不够去看病。
这时候,他爹就蹦了出来。
也不知道他怎么哄的温鱼,反正没多久,高中毕业的温鱼就嫁到了他家。
栾惟京拿了手电筒出来,先在附近的小树园儿找了找,低低喊了几声。
“惟京,这大晚上的,找什么呢?”
距离拖拉机车斗不远的地方,有三条岔路口,出来倒泔水的大娘问了一嘴。
听出来是谁的声音,栾惟京打了招呼,谎称钥匙丢了,出来找找。
“我去家拿个蜡,出来跟你一起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