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山上的泥块,被大雨冲了下来,恰好砸中了她。
纪枝的视线模糊了一瞬。
她怔怔,摸了摸头顶,泥浆混着雨水,还有点点血迹。
落下的雨水很快将血迹冲刷掉,纪枝把污泥胡乱蹭在衣服上,继续向上走。
等她终于奔至小溪边,就看见荼靡花果被塑料膜布笼罩着。
风雨中,枝叶随风飘荡,雨水敲打在塑料膜布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又顺着光滑的表面,落到周边的土壤里。
大片的膜布紧密相连,将果子罩得严实,免受暴雨的侵袭。
看得出,做这件事的人,是多么小心翼翼又无比珍惜。
可四周,没有任何人的身影。
“珵珵!听到回答我!”
某种潜藏的恐惧,终于破门而入。
心房被凿出巨大无比的洞,恐惧、害怕、慌张如潮水般涌了进来。
夜晚的寒风刮了起来,纪枝冷得抱住了臂膀。
身体在颤抖,双腿在发虚,她克制不住这种生理性的惶恐。
冷静。
纪枝,冷静下来。
塑料膜布在这里,说明阿珵确实在后山。
摆得如此整齐,最起码他应该是好好做完这一切,才走的。
难道阿珵下山了?
从山下到小溪边,只有这一条路,他们应该会碰上面的。
纪枝在小溪边找了一圈,一无所获。
她只能一边喊着阿珵的名字,一边沿着来时路,再度寻找。
“阿珵——”
嗓子近乎要喊哑了。
山路也更加崎岖难走。
胸腔里的氧气几乎耗尽,纪枝喘着气,再度吼出阿珵的名字。
这个夜晚,漫长得仿佛没有边际。
终是体力不支。
纪枝扶着山体,停下来缓冲休息。
这是刚刚纪枝被砸中的地方。
这段路是整个后山最难走的地方,能走的路很狭窄,只够一个人通行,而左手边就是一个山体斜坡。
植被茂密,杂草从生,看不清这斜坡的深度。
不知道是不是太疲惫了,她出现了幻觉。
漫天雨幕中,纪枝似乎看到了微弱的光线,掩映在斜坡的植被中。
浸满冰凉雨水的心脏开始狂跳起来。
情感先于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