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景宁轻轻摇了摇头,否定完自己的感情,他又开始自我怀疑:可是,我真的不喜欢他吗?我和秦悦以前到底生过什么?为什么我对他明明没有一丝一毫的记忆,却并不感觉到陌生。
为什么师哥还有阿晏,甚至连在自己面前从来藏不住话的赵珂都对秦悦这个人讳莫如深,从来没有任何人跟我提起过他,就好像他原本就不存在一样。这太不正常了,我失去的那些记忆到底是什么?
“唔……”针刺般的剧痛再度来袭,这一次持续的时间更长,宋景宁捂着额头,他好像又被按进了水里,耳边汇聚着时而清晰时而模糊的杂音。
“儿子欠债老子还,你没意见吧,以后我找你,给我随叫随到……”
“我说你为什么失约,看来你对你师兄感情不一般啊……”
“阿宁喜欢什么我就喜欢什么,想吃糖炒栗子?阿宁喜欢就去买……”
“阿宁,快跑啊,去找大洋帮忙……”
这是谁的声音,是秦悦吗?为什么我看不到那个人的脸。头顶的光线四射开来,晃得他头晕目眩。
宋景宁知道这不是好现象,他必须立刻从水里出来,不然晕在水里就太危险了。他扶着浴缸边缘挣扎着想站起来,可身上的力气好像抽干了一样根本动不了,这让宋景宁惊恐不已。
咔哒一声,浴室门应声而开,秦悦拿着宋景宁的换洗衣服进来,他一边拿起洗手台上已经放好的另一条浴巾,一边说:“阿宁,你说皓皓那孩子对你会不会太亲密了一点,期待也过多了。虽然他就是个小孩子,对我构不成任何威胁,不过我还是很吃醋的。”
秦悦感觉自己刚才有点越界,不想继续冒犯宋景宁,所以一直背对着他,其实也没期待宋景宁的回答,只陪着他聊聊天其实就挺好。
还不等秦悦再说话,宋景宁抓着浴缸边缘的手无力地一松,就听哗啦一声轻响,宋景宁像断了线的木偶般整个人向后栽倒滑进了浴缸里。
“阿宁……”秦悦大叫一声,骤然回身跪在浴缸边把宋景宁的头托了起来:“阿宁,醒醒,怎么了?”
宋景宁只是一瞬间的昏迷,秦悦拍他的脸,他耳边的鸣响声渐渐变小,紧接着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表情迷蒙地看着秦悦,好像根本不知道生了什么一样。
“你吓死我了,睡着了吗?”
“嗯。”宋景宁缓缓点了点头。
秦悦长出了一口气,他把宋景宁从浴缸里抱了出来,用浴巾裹得严严实实,才抱出了浴室。
“怪我,就不该把你一个人留在浴室里,我给你把头吹干了再睡。”秦悦说完去找吹风机,等他拿着吹风机回来,宋景宁精力不济,又迷糊着快要睡着了。
秦悦把人抱起来靠在自己怀里,有些费力地给他吹干了头,宋景宁已经累得毫无知觉了。秦悦把他放进被子里,他也没有醒过来。
“叩叩”卧室的门没关严,赵珂在门板上轻轻敲了两下,站在门口伸头进来轻声问:“我老板怎么样?能吃下去饭吗?”
秦悦摇了摇头,食指竖在唇边做个了噤声的手势,他推着赵珂出门,轻轻把门带上,拉着赵珂坐在宋景宁卧室门口的地板上,才说:“阿宁累坏了,现在睡着了。”
“你坐这干嘛?先下楼吃饭吧,宋律应该没事的,他最近这一年身体好多了。”赵珂小声说。
“不行,我不放心,你不知道,刚才他滑进浴缸里了,要是身边没人多危险啊。先让阿宁睡一会儿,我等他醒了一起吃饭。”秦悦拍着胸口心有余悸。
“也行,你的衣服我给你洗了啊,等烘干了就能穿了,你太高了,我和宋律的衣服你都不合身,忍一会儿吧。”赵珂说。
秦悦一拍赵珂的肩膀,笑着说:“谢了。
“对了,赵律,你知不知道福利院里有一个叫王皓的男孩子?长得挺文静像个小姑娘似的,他好像对阿宁感情很深厚。”秦悦问。
赵珂抓着头皱着眉,一脸无奈地说:“知道,一提他我都愁得慌,那也不是个省心的娃,上次他把别人的车划了,还是宋律帮忙解决的呢。”
“划车?为什么?”秦悦抱臂靠在门板上问。
赵珂说:“这就说来话长了。一年前呢,福利院的王院长来找宋律帮忙解决一些事情,宋律觉得义不容辞,没想到打那之后王院长就经常找宋律帮忙。来往几次就认识了那个聋哑小孩儿,别的小朋友都不会手语,没人跟他玩。但宋律会,慢慢地王皓就特别依赖宋律,但你也知道宋律身体不好不能经常出门。”
秦悦纳闷:“这跟那孩子划车有什么关系啊?”
赵珂继续说道:“后来车主报警,警察都找来了,那小子才承认是因为他想见宋律,但又没有什么合适的理由,就想了这么个办法。王院长是宋律小时候的老师,对他不错,宋律这人心软又念旧,福利院账面上没有多余的钱,遇到这种赔钱的纠纷也没办法,只能找宋律去帮着解决。”
秦悦心里一惊:“这个让阿宁帮着解决的意思是……”
赵珂一拍大腿:“车主定损七千八,五千就够判刑的了,钱都是宋律自己出的。还帮忙跟车主协商,念在王皓是未成年人又是初犯,人家车主才给出具了谅解书。”
秦悦皱眉道:“这不就是把道德责任转嫁到阿宁身上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