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明非已经醒来两天了,可他只喝了点水和稀粥,其余的什么东西也不吃,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憔悴不少。
听到喻勉这句话,左明非骤然抬眸,似是难以置信一般。
喻勉知道自己猜对了,左明非跟喻勉说过,他是在十二岁这年被送回左家的,而左明非的父亲,也亡故在这一年。
喻勉拿起烤到软和的饼子,起身往左明非的方向靠近,他留意到,在他逐渐靠近时,左明非逐渐绷紧了身体,似乎很怕他的样子。
“……”喻勉沉思片刻,将饼子递给喻季灵,淡声道:“你去拿给他。”
喻季灵平日里很能端出一副高风亮节的书院山长模样,他平正谦和的君子风范很能唬住人,起码比喻勉看起来更加平易近人。
喻季灵察觉到两人微妙的变化,他拿起饼子递给左明非,语重心长道:“你怎么能怕他呢?你可是他媳妇儿…哎呦!”后背被木棍敲疼,喻季灵心虚地往后瞥了眼,喻勉正凉凉地睨着他。
左明非呆呆地捧着饼子,看到这一幕后,他的唇角微微上扬,轻轻笑出了声。
喻季灵难以置信地指着左明非,对喻勉道:“诶?他笑了。”
意识到自己笑出了声,左明非忙低下头,不敢同喻勉对视。
喻勉起了逗弄人的心思,他悠悠道:“说话。”
左明非不确定地抬头,喻勉眸中带着似是而非的笑意,他颔首:“就是你。”
左明非稍显抗拒地别过脸。
喻勉手持木棍,像是手持长刀一般地比在喻季灵肩头,语气闲散:“不说话的话,我就把他打死。”
左明非和喻季灵均是满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喻勉,好似在说:你是人吗?
“哎呦呦。”喻季灵反应过来后,忙捂住肩膀,和喻勉一起“欺负”人,他装出一副可怜相,“左三公子,你救救我啊。”
左明非不知所措地看着喻季灵,随后怯生生地看向喻勉。
喻勉好整以暇地注视着他。
“别…”左明非轻声开口。
“别什么?”
“别…打。”
“什么?”
没完没了的追问惹恼了本就心情不好的左三,“别打他!”左明非心中火气陡生,赌气般地喊出了声。
喻勉眉梢微动,优哉游哉道:“既然会说话,那装什么哑巴?”
左明非眸光闪动,是真的被气到了,“你讨厌!”
喻勉不以为意地笑了下,不知为何,他透过气呼呼的左明非,看到了那个即便是油尽灯枯,也会在死前安排好一切的左三公子,那个总是温文尔雅算无遗策的左家璞玉,那个在朝堂上游刃有余八面玲珑的刑部侍郎——却最终倒在他的怀里,剩下满腹不可言说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