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喻勉对京口不算熟悉,虽然时常有人向他禀报,但听自己人禀报和当地人介绍还是有区别的,他客气回应:“那便劳烦卜寨主了。”
“帮主!是帮主,嘿嘿。”卜彪看向左明非,“弟妹一起吗?”
左明非解释:“我不…”我不是你弟妹。
“他不去。”喻勉云淡风轻道。
“弟妹真是张弛有度,御夫有术!”卜彪抑扬顿挫地比划着,夸赞道:“男人就是要该管管,该放放。”
左明非无奈一笑,道:“…卜寨主,在下同为男人。”
“帮主!是帮主。”卜彪好脾气地纠正,然后理所应当道:“弟妹放心,虽然你长得俏,但为兄还是能看出来你是男人的。”
“卜寨主…好眼力。”左明非脸色略显复杂,最终放弃解释了。
“哈哈哈,帮主!是帮主。”
如意算盘
卜彪是个很会投其所好的人,他得知喻勉喜欢男人后,在当晚的酒席上,特地叫来了芝兰阁的小倌儿。
貌美的小倌儿将酒杯递到喻勉唇边,喻勉偏头挪开,抬手去接,小倌儿却故意躲开,笑着说:“我来喂大人。”
喻勉抬眸,漫不经心地扫了那小倌儿一眼。
只一个眼神,就吓得那小倌儿失手将酒杯打落在地,“……”喻勉百无聊赖地挥了下手,围在他身边的小倌儿都识趣地退开了。
望着上座的喻勉,卜彪恨铁不成钢地问手下:“就没有更好看的了?”
手下哭丧着脸道:“帮主,你都问了好几遍了,好看的都在这儿了…”手下看了眼一脸冷淡的喻勉,真诚地问:“帮主,您确定喻大人喜欢男人吗?”
“我亲眼所见!”卜彪振振有词道,片刻后,他恍然道:“是了,定是家里管得严。”
手下小声嘀咕:“谁敢管这尊煞神啊。”
酒过三巡,喻勉了解了京口的近况,他早就察觉到卜彪对他的讨好之意,于是给了个面子,道:“卜兄,有话不妨直说。”
卜彪嘿嘿一笑:“是有件小事想拜托贤弟帮忙。”
“你说。”喻勉端着酒杯,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
在做山大王时,卜彪的卖酒生意做得极好,可见他是有些酿酒手艺在身上的,这一点喻勉也赞成,于是喻勉虽对这些小倌儿无甚兴趣,却对递来的美酒来者不拒。
卜彪捋着自己的大胡子,感慨道:“此事说来话长,贤弟啊,为兄年轻时也是英俊潇洒,引得无数小姑娘为我倾心,你也知道这一潇洒起来吧就容易风流,当时上京中鬼市之主的闺女也对我动了情…”
“卜兄,长话不如短说。”喻勉懒得听卜彪的风流韵事。
卜彪清了清嗓子,不自然道:“我当年惹下风流债…最近才得知有个儿子,但我儿子被人绑架了,劳驾贤弟替我出手。”
这事儿听着荒谬。
虽然卜彪看起来不怎么聪明,但他是个极擅长经营的人,不然也不会在被喻勉洗劫一空的情况下,还能东山再起。
赤虎帮在京口算是有头有脸的帮派之一,不是因为卜彪武功有多高,而是因为他有钱。京口的门派分舵,几乎都沾过赤虎帮的光,因此当地江湖人都会给卜彪几分面子。
这么看来,绑架卜彪儿子的,不一定是当地人。
喻勉慢条斯理地思索着,不过比起考虑绑架他儿子的是不是当地人,有个问题更值得深思,喻勉颇有闲心地问:“卜兄确定那儿子是你的?”
卜彪:“……”
“毕竟这么多年没见,你也说了,是你当年的风流债,那你为何这么多年都不知道,偏偏在他被绑架后才得知?”知晓卜彪脑子不好,喻勉难得好心地替他分析——这毕竟是棵摇钱树。
“卜兄当心别被有心之人利用了。”
卜彪愣住了,他还真没想过。
“那…那也得救!”卜彪皱眉道:“要救,得救!云瑛就这么个儿子,即便不是老子的,那也是老子女人的儿子!”
“曹云瑛?”喻勉眸光微动,道:“可是上京的鬼市之主?听闻她前年去世了。”
四年前,喻勉为了重回上京,同当时的鬼市之主曹云瑛做过交易。
没想到啊,喻勉重新打量起卜彪,这曹云瑛也算是个女中豪杰,原来喜欢没脑子的。
“所以我更得救。”卜彪一个高大英武的汉子,此时看起来蔫儿了吧唧的:“是我对不起他们,二十二年前,我嫌上京规矩多,执意要出去闯荡,之后再也没回去过。”
“一个月前,鬼市的老人送信给我,说云瑛与我还有个儿子,但是被绑架了,我发动所有关系遍寻不得,那之后不久,就有人送来勒索信,要我用一样东西去换我儿子的命。”
“什么?”
“鲲鹏图纸。”
“哦?”喻勉眼底深浅沉浮,看来事情复杂了。
卜彪口中的鲲鹏自然不是传说中的神兽,而是一种机关兽,出自两门齐驱中的易山居。
易山居通晓机关术,当年皇帝清剿王氏余孽时,易山居曾用过名为“朱雀”的机关兽,朱雀和火器结合,威力极大,一只机关兽可抵上百人,可惜制造机关兽的材料有限,并不能大批量制造。
鲲鹏的杀伤力比朱雀更大,不仅能空中作战,还能在水中攻击,但其制作过程比朱雀还要繁琐,鲲鹏是易山居倾注十几年的心血,直到去年才有动静说鲲鹏出世指日可待,但今年年初又不了了之,因此,皇帝还专门派人去易山居暗中调查。
喻勉喝了口酒,悠悠道:“你想让我去易山居帮你要图纸?卜兄未免太看得起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