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墨也非拉货之马,如此二马当真拉得动吗?
“别看这马瘦,拉车也是一把好手,”
行至一旁的狐晚花垂眸瞥了她一眼,“其实一马也拉得动,不过山路有些吃力罢了,加一马也能快些。”
“放心,不会累着你的阿墨。”
温云长不语,兀自为黑马套上挽具,才凑到马耳旁柔声道:“辛苦阿墨了,一定给你买最甜的甘梨。”
两人分坐车前,缰绳轻舞,马镳上扬,车轮辘辘向前。
近日阴雨连绵,浓密不散的乌云似盖板将尘世罩得严严实实。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山脚处飘着炊烟的人家映入眼帘,却不似如温云长所言的小村——拐弯山谷间大小矮屋平铺,少说也有二三十户。
山石环村,进村的路窄,马车走得艰难。
“怎么不见人呢?”
温云长利落跳下车,拉着马车慢慢进到村里。
日头渐正,但前几日的秋日落雨还残留着些许寒意,村中不见人影,冷清得很,只听得车轮轱辘轱辘碾过空荡寂静的乡路。
“你们是谁?”
稚嫩的童声蓦地从背后响起。
二人背脊一僵,倏然回头,一个头大身小的孩子木愣愣、一眨不眨地望着她们,像个不会说话的小木偶。
这小孩怎么走路没声啊?!
那孩子对上人眼,像是活了一般回过神来,调头就歪歪扭扭地边往屋里跑边喊:“阿爷,阿爷!
有个俏郎君来了,还有个好看的女娘子!”
温云长目不斜视地盯着门上破旧的门神像,差点笑出了声。
“狐兄莫气,小儿无知,见了漂亮的人分不清男女实属正常。”
“谁气了?我气什么?”
狐晚花倒是笑颜如常,甚至笑得更得意了,“那小孩是个有眼光的,”
顿了顿,“只是没那么多而已。”
小孩的一声叫唤轻快又响亮,像是大戏开场前的报幕,各家陆陆续续传来三三两两人声,窗边依稀可见一团团黑糊糊的人影。
温云长无端打了个寒颤,后背视线又重了几分。
好在总算等来了个活人,一头发花白的老翁拄杖而来,额角有一拳头大小的黑色胎记,方才叫嚷的小脑袋此时反而羞怯起来,跟在老人后面探头探脑。
老公公走到小院门口这几步路便气喘吁吁,对着面前的温云长上下一番打量,才问道:“两位瞧着面生,此番前来有何要事?”
说话间余光瞥见狐晚花,一时失神。
温云长跟着瞟了眼狐晚花,心中暗叹一口气,妖孽!
狐晚花倒是笑得开心,先她回道:“老伯,我听温郎说你们这有口泉,甚是甘甜。
实在好奇,这不,雨一停就央着他来。”
尾音上翘,撩拨得人心都酥了。
温云长忍不住搓搓有些发红的耳朵,频频侧目打量身边人,深叹:真真妖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