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刚落,就见病床上一直皱着眉的未洛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两段回忆之后就全是虚构的噩梦,她还没清醒就一眼看见了分外显眼的同归,猛然坐起了身。
在三个人的注目礼中,未洛盯着同归眼下的金色暗纹,犹豫再三后开口:“你是哪位?医院里给玩spy吗?”
同归:“……”
一直被同归压着嘲讽的苍溟苍楠都毫不留情地笑出了声。
同归满脸无语,一字一顿:“我是你的剑。”
“哦我的剑……”未洛没输液的手摸了摸身上,震惊地再次抬头看向他,“同归?你真能变帅哥啊???那俩灵呢???”
“那俩小东西屁大点修为当然变不了——”同归答道一半瞥了眼苍溟,突然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
他换了副表情,两步走到未洛病床边,蹲下来放低姿态,随后抓着她的手摸上自己的脸:“那主人觉得这副相貌如何?不喜欢我就换。”
他故意挑事似的冲苍溟一扬下巴,补充道:“和他相比。”
苍溟:“?”
没等未洛回答,苍溟双手交叉往胸前一抱,开口就是带着凉意的讽刺:“对自己不自信的人才会到处攀比,你这么问想必是知道这脸不怎么样?”
苍楠看着苍溟瞬间木下来的脸色,疯狂抿嘴压抑笑意,暂时把死去活来抛到脑后,后退两步拆了包瓜子开始边嗑边看戏。
未洛看他一眼,有些迷茫:“哎不是,你俩……”
“我问的是她的看法,毕竟得让最在意的人看着顺眼。”她话没说完,同归就满脸嚣张地看着苍溟再次出声,“看你长的还行拿来对照罢了,火气这么大,怪不得主人怕你。”
未洛起鸡皮疙瘩:“等会儿同归你别喊我主……”
苍溟轻呵一声往前两步,站在了未洛病床另一边:“在意的人喜欢什么还得现场问,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别有所图,茶味冲天了。”
未洛闭眼压抑火气:“你俩……”
“自己心里有鬼看谁都心术不正,主人怎么找你这样的人当盟友?”同归挑衅地偏头蹭了蹭未洛被他抓着的手,“未洛,我不喜欢他。”
“……”苍溟总不能也抓未洛的手往自己脸上摸,“你自己……”
未洛忍无可忍地抽回手,提高声音打断了这场对掐:“都给我把嘴闭上!真要争谁好看参加选美大赛去!我有正事问!”
一人一剑安静了,房间内徒留苍楠的嘲笑声。
未洛左右看看,非常不满:“一把一千多岁能当我祖宗的剑,和一个出身豪门有钱有权的成年人,怎么就着谁好看也能吵起来。”
同归和苍溟双双发觉她关注点偏移,对视一眼,继续沉默:“……”
他俩争的是单纯的谁好看吗,争的是她觉得谁好看,重点在她。
未洛冲同归勾了勾手示意他靠近,然后一把扯着他衣领拉近了自己,笑得有些阴森:“来,好同归,告诉我,你们刚刚都聊了些什么?”
同归被她扯着,心下明白她是在怕自己的背景被他抖落,于是装了个低眉顺眼的表情:“主人放心,什么都没聊。”
“?”苍溟一挑眉,想说你威胁的时候刚刚可不是这副嘴脸,又听同归掐头去尾的实话:“只是告诉他,如果你不尽快回去,可能会水土不服导致严重后果罢了。”
与此同时,苍溟耳边响起了同归的声音:“有些东西得慢慢来,你现在就告诉她你知道她是极阴,你猜她什么反应?跳窗逃跑都算轻的。”
“……”苍溟不爽地瞪了一眼笑眯眯的同归,没说话。
未洛面上的阴森之意更重了,她扯着同归又把他拉近了点:“确定就这些?”
“嗯哼。”同归乖巧点头,举起手发誓,“别的什么也没说。”
“那就行。”未洛松开扯着他的手,转而把苍溟扯过来了,像是在挨个训话。
她幽幽地和苍溟对视:“你也说实话,同归什么性子我清楚,你是个锯嘴葫芦我也清楚——他刚刚是不是威胁你去故意受伤触发穿越?”
同归:“……啧。”
他这一啧和苍溟的片刻迟疑,都已经明晃晃地代表着未洛精准猜中了。
“看起来是啊,少爷你听好,这个方法想都不要想。风险太大,和找死没区别。”未洛果然不赞成,她抓着他,强迫苍溟对上自己的眼睛。
未洛神色平静得像是在讨论晚上吃什么,但身上的压迫气场却完全能盖过苍溟和同归:“要是你想不开我可以揍你一顿,但别让我看到你干傻事,没必要。”
苍溟被她抓着衣领被迫躬身,听见这话也有些烦躁:“那就只允许——”
只允许她忽视自己的命吗,只允许她向外付出,却不允许别人并肩、靠近半分吗?
他们的灾难那为什么要她来扛?如果早知道她把界限划得如此分明,那他是不是一开始就不该告诉她这个烂摊子?
话说到一半,余光瞥见同归和苍楠都在朝他摇头,苍溟垂在身侧的手攥了又松,还是把汹涌在心口的话咽了回去,换成了一声不卑不亢的“知道了。”
未洛估计也是刚从噩梦挣扎出来,一下没控制住情绪和语气,她默默松开了抓着苍溟衣领的手,偏开头没再说话。
“……那什么,这葡萄糖也正好吊完了。”苍楠咳嗽一声缓和气氛,“苍溟你去喊护士起针,我送未洛回家。”
躲几天,望批准
从医院到未洛住处,全程的气氛都压抑的要命。
苍楠在前面开车,苍溟和未洛就在后排座位上一人一边,各自偏头看着窗外倒退的夜景,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