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来把笑意挂在脸上的长月公子此时此刻面部竟有些僵硬,他重复确认道:“刚刚长月没听清,温郎是说不参与么?”
“长月公子盛情难却,自是要参与的。”温淮知说道。
“如若有什么隐情,长月也会体谅,比如…。。。”长月在此处顿了顿,并未继续说下去,而是看了看温淮知。
他相信温淮知会知道自己问的是什么。
攀上了淮乐公主,若是喝酒寻乐被公主发现。。…。
“恐会接连小雨几日,若是身体不适,在下可能会喝的比较少,只能再择他日向大家赔礼道谢。”
温淮知笑了笑,答非所问,但他也相信长月会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接连小雨几日则是暗指公主这几日不会出宫来尚林寺了,后者则是说明他还是要参与。
长月此时也有些看不懂温淮知,他并不像是寻欢作乐之人,但从一些角度也可理解,温淮知一个正常男子,被公主限制多后,免不了也想释放些压力,那也就只能趁公主不在的这些日子了。
长月面色未表露什么情绪,而是点点头:“既然如此,淮知早些休息罢。”
他倒也没什么好阻拦的,温淮知去不去皆可,就算是被淮乐公主发现,那也与他无关。
后日,尚林寺好生热闹,一大群民众围观于此,除了佛像建成大典以外,那声名响外的践国公也会亲临于此。
长月一早就候在门前,看不到温淮知的身影时,便向一旁的小厮问道:“淮知呢?”
“禀公子。。…。这…。。。”一旁的小厮低下头,有些支支吾吾,不知究竟该不该说出来。
“但说无妨。”长月神色淡然,看到远处的马车后,又再次理了理衣裳。
“温公子昨夜就。…。。未归。”小厮没有把话说得过于直白,而后又替自家公子打抱不平,抱怨道:“这温公子真是好大的架子,公子未曾有过一刻休息,这…。。。”
听小厮这么说后,长月才无奈地摇了摇头打断小厮,叹声道:“罢了。”
片刻,马车停于尚林寺,践国公从马车下来后,长月向前,对着眼前的中年男子行了一礼:“长月见过践国公…。。。”
还未等长月反应过来时,一只纤长细白的手从马车上伸出,践国公扶住那只手,而后长月就看到时绾眠也从马车上下来。
“你看到本公主,怎么一副很吃惊的样子?”时绾眠也不等长月回话,扫了旁边几眼发现没有那抹熟悉的身影后,也不多做停留,而是直接越过他往尚林寺的方向走去。
践国公笑了笑,也并未多说,而是示意长月一起。
长月点点头,不知为何,他心跳的有些快,总觉得会有什么事发生。
半日下来,流程都很正常,直至大会尾声,长月才松了口气,正想说什么时,身旁的时绾眠突然大拍案桌,勃然大怒道:“站住!”
大家随着时绾眠的视线看过去,只见门前,一名衣衫凌乱的男子,面色有些狼狈,正想趁大家不注意时悄然离去。
“这是。…。。”
“温淮知?”
众人看过去,发现此人并不陌生,一时之间没认出来是因为在众人眼中,无论多忙,温淮知会将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此刻他竟衣衫不整,浑身酒气。
践国公眉头皱了皱,不过寻思片刻,正想说什么替温淮知解围时,时绾眠却接着质问道:“你昨日去哪了?”
温淮知看了一眼长月,向长月投去求助的目光,可未曾想长月直接无视了他,随后,他只好低下头,最后又抬起头与时绾眠对视,认命道:“我…。。。”
可未等他继续说下去,众人都看到淮乐公主直接抄起桌上的玉壶往温淮知的方向砸去。
淮乐公主是什么性子,大家都清楚,所以对她这一举动并不感到意外,而是下意识地把眼睛闭起来,避免见血。
温淮知正好侧了一下身子,然后低下头,躲避这玉壶。
而就在此时,朝着温淮知方向,正好有几名小侍把佛像抬了进来,他们并不知晓此刻发生了什么事。
“咚”
碰撞声引起众人注意,大家睁眼时,就看到佛像的面部破了一个大口。…。。
“这。。…。”
民众开始窃窃私语起来,纵然是淮乐公主,这番动作也是蔑视天命,视为大不敬。
长月内心一惊,暗道不好,于是他赶忙起身,命令道:“来人,立刻把佛像送往梨院整修。”
那几名抬着佛像的小侍得到命令,正想退下时,践国公却突然阻拦。
“慢着!”践国公眼睛一眯,发现那脸颊处有些端倪,而后令声道:“把佛像抬上来。”
“国公。。。佛像已毁,此刻还有修复的…。。。”
践国公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
事到如今,长月也只能闭。
佛像抬上来后,践国公伸手轻轻抚摸了一下佛像,发现竟有金灰色的沙泥浮落指尖。
“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拿泥混淆其中。”践国公眉头紧皱,冷笑道。
虽然他并非喜好奢侈之人,可用重金打造佛像一事,也是当地民众齐聚一心捐募而建,这等行为还叫民众如何信任官府?!
果不其然,众人一下子转移了视线,开始窃窃私语,甚至有些人开始打抱不公。
气氛一下子凝固,变得愈发紧张。
在这氛围之下,温淮知却突然跪下,朝着大堂处行了一个标准的大礼,而后开口凝声道:“公主殿下福佑天泽!定是上天不忍,方与公主心意相通,此乃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