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嗣音嘤咛一声,终于睁开双眼。甫一睁眼,即是?刺眼的阳光,她忍不住双手挡了挡眼睛,难受得紧了紧眉。
可皱过眉之后?,整个人跟着陷入更深的难受之中。
她是?谁?她在?哪里?
她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
等?适应了眼前光线之后?,她缓缓坐起身,谨慎的打量了一圈四周,室内干净素雅,窗外鸟叫啾鸣,清溪潺潺,一股自然清新的气息扑鼻而来。
穷且益坚,干净美好。
这是?她的家吗?
紧跟着,又低头瞧了眼自己,一身素白中衣,双手串着素银镯子,手指细腻无茧,似是?没有过任何操劳。
谢嗣音抿了抿唇,倘若她生活在?这里,不应该有这样一双手。
就在?她愣神间,屋外似是?传来簌簌的脚步声,她捏着薄衾的手下一紧,抬眸望了过去。
只见一青衫少年?手中拿着一托盘,盘内一个小盖碗,从从容容自窗前经过,眼风似是?扫到了坐起身的谢嗣音,登时愣在?原地,隔着支窗回望了过来。
谢嗣音登时愣住,少年?真是?一副好颜色。脸若银盘,眉若青山;眸光点漆,似藏万千星辰,眼下一颗朱砂痣艳艳生辉,与他身后?那些?葳蕤花枝灿烂相映,让人几乎挪不开眼。
他。。。。。。是?谁?
就在?谢嗣音忖度之时,少年?看着她笑了,如暗夜逢春,桃花四溢,潋滟横波生了情。
谢嗣音一下子脸就红了,低下头不再瞧他。
少年?慢慢端着东西进来,慢慢将托盘放到桌上,又慢慢试探着向前一步,声音温柔干净:“娇娇,你醒了?”
谢嗣音两颊犹带着红意,听见这句话,抬眸望了过去,迟疑着道?:“我。。。。。。是?娇娇?”
少年?双目似乎一呆,面上现出震惊神色,直接上前握住她的手腕,低头诊脉。
这个漂亮少年?动作迅速,谢嗣音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握住了。
他。。。。。。是?她的什么人吗?
少年?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手背之上隐隐有青筋浮起,干净而清冽。搭在?她手腕之上的指腹似乎带着茧子,粗粝而又微凉,生生带起几分痒意。
一人低头把脉,另一个人垂眸瞧着,竟是?难得的安静祥和?。
不多时,少年?抬头又摸了摸她的额头,似是?检查无果,目光紧张中带着最后?一丝希望和?祈求:“娇娇,你还记得我吗?”
谢嗣音抿着唇看了他两眼,安静的摇了摇头。
见到谢嗣音如此,少年?一下子如遭重创,眸中神色似是?难过至极,水渍恹恹,就像被主?人丢弃在?街头的小狗。
她咬了咬唇,哑着声音问道?:“你是?谁?”
少年?听见这话,目光倏地灼亮如星,声音干净好听,愉悦至极:“娇娇,你唤做令荑。”
“而我是?你的夫君,傅兮南。”
第49章山上
“夫。。。。。。夫君?”
谢嗣音一连懵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她她她已?经成亲了吗?面前这个漂亮温柔到极致的男人,就是她的夫君?那她。。。。。。她失忆前可真厉害。
谢嗣音抿了抿唇,急忙撇去心头那些不着调的想法,重新望了过去,眸中神色忐忑,似在?怀疑也?在?求证。
男人对上她这个视线的瞬间有些怔忪,随即白?皙如玉的脸上染上了几分受伤的神色:“娇娇觉得为夫在骗你?”
谢嗣音连忙摇头:“没没没有,只?是我。。。。。。”说到这里?,她有些黯然地低下头,“我全都记不得了。”
仡濮臣眼里?一下子淬满了后怕和恐慌,握着她的手道:“娇娇七日前在?院后摘果子,却?不小心从梯子上摔了下来,一连昏睡了数日,真是吓坏了为夫。”
谢嗣音眨了眨眼,伸手摸了摸后脑勺。男人说得凶险,如今摸起来倒是没有肿块,不过头部确实还有一些昏沉难受。
仡濮臣温声道:“如今养了几天,肿胀已?经消了。不过脚踝处的伤,还得再养一段时间。”
谢嗣音一愣,一时之间竟没有觉出脚踝处的伤口来,似是。。。。。。毫无?知?觉?
她心下一惊,撩开薄衾望了过去,只?见左脚一直从脚心,到小腿肚处都包得严严实实,如同蚕蛹。她咬了咬唇,双目欲泫的望着仡濮臣:“我。。。。。。我不能走了吗?”
仡濮臣拇指轻轻擦了擦她的眼角,温柔着叹息一声:“怎会?不过伤筋动骨,还得需要一段时间修养。”说着目光下滑,落到女人珠圆玉润的脚趾头上,眸底划过一丝流光:“娇娇赤着脚跳舞最是好看了,为夫怎么舍得娇娇的脚不能走路?”
谢嗣音被他这轻拢慢捻的语气,说得忍不住身体一颤。
少年回过头瞧她,眸中尽是温软与担忧:“娇娇怎么了?”
谢嗣音声音微弱:“你的。。。。。。你的手太凉了。”
少年一下子收回手,两手来回搓了两下,又凑到唇下呵了口热气:“抱歉,是我刚刚在?屋外吹山风久了,可能有些凉。”
终于说到这个话题,谢嗣音纵然记忆全无?,却?觉得他们两个人生活在?这里?有些不太对劲,软糯着问道:“我们一直住在?这里?吗?”
少年叹息一声:“是啊,我们在?这里?住了有一年了。去年母亲让我娶郑家小姐,并趁我外出之际发卖了你,幸好我赶回来的及时,带着你离开了柳云镇。刚出镇子,就在?山下碰到浮云子道长,他听了我们的遭遇,就将此?处送给了我们,他自云游四海去了。”
“只?道,等你我生下孩子下山之后,父母就不会再如之前那般抗拒了。”
“发。。。。。。发卖?”谢嗣音听得目瞪口呆,大脑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