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去了空旷的地儿,三只风筝高低不一。
谢漪韫看着她手里的风筝越飞越高,都快超过了两位姐姐,她开怀笑着。
可不一会儿,她就玩累了,把籰子给了三夫人,“母亲帮我拿一会儿,我歇歇就来。”
三夫人一手拿了籰子,一手擦着她额上的汗,叮嘱道:“瞧你一身汗,衣襟被敞开,仔细着凉。”
谢漪韫点头,乖乖听话,蹦蹦跳跳去了一边休息。
这厢,三夫人拨了拨细线,让风筝飞得更稳。
她去了月吟旁边,看了看笑靥如花的姑娘,关切问道:“星丫头,上次落水,身子可好些了?”
天暖,又在日头下晒了阵,月吟额上出了层细细的汗,衣襟也常开了些,露出一截雪颈。
她理了理风筝线,看向三夫人,笑着答复,“已经痊愈了,谢三婶关心。”
“痊愈了就好。”
三夫人点头,又道:“那日赏花宴上,你弹的那曲子好听,没数年的功底弹不出来。”
月吟忽然被夸,有些不好意思,抿唇道:“我就会那首。”
三夫人诧异。
月吟笑着解释,“是每次练琴弹琴,就只弹这首。”
她挠挠头,略有尴尬,“所以只会弹这首。”
三夫人道:“这不是难以启齿的事,曲子难,唯一日复一日的练习,方能熟稔于心。”
风徐徐吹来,月吟长指捋开碎发。
三夫人问道:“教你琴艺的师傅,可叫谢瑶?”
这才是她一直想问的。
月吟眨了眨眼睛,不明白三夫人为何突然这样问。
三夫人解释道:“那日你在柳树下弹奏,抚琴的姿势让我想起位故人,而曲子里有段变调衔接前后,衔接地十分恰当,便让我想起那故人。”
三夫人满怀期待地看向她,启唇缓道:“星丫头,你可认识魏瑶?瑶台的瑶。”
在那期盼的眼神中,月吟摇头,“不认识,也没听过这名。”
“教我弹琴的是位私塾的女夫子,姓傅。”
但傅夫子只教了她简单的音律,是柳伯母给她寻来了谱子,她每日在府中弹练。
曾经,娘亲在树下抚琴,父亲就在院中舞剑,恩爱甜蜜。
她搬板凳坐在屋檐下,看着爹爹和娘亲。
娘亲弹的最多的就是平沙落雁这首曲子,她脑中几乎印着这首曲子的音律,自己弹奏时,仿佛是跟着娘亲的曲调在弹。
三夫人明显失落了,无声叹息一声,眼底满是落寞,低喃道:“是我多想了。”
月吟瞧着三夫人失落的模样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小心翼翼放着手里的风筝线。
可她真的不认识魏瑶。
风筝越飞越高,忽然一阵大风吹来,将月吟手里的风筝线吹断了。
风筝被吹到了前面的小花园。
玉瓶玉盏去捡风筝,月吟手里拿着籰子,就这样干巴巴站在三夫人面前有些局促,便也拎着裙裾往小花园去。
小花园中座假山,便就是这座假山挡了月吟视线,她只瞧见了风筝往哪个方向掉,却看清具体掉到了哪儿。
没有希望风筝没挂在树桠上,也别掉小池塘。
三人分头在小花园里找,不久月吟瞥见观景亭旁边的大树后面似乎有风筝一角。
月吟眼前一亮,拎着裙裾就那往那边去,果真在大树后面看见了风筝。
月吟蹲下身子,低头间碎发垂下,挡了眼睛,她伸手理了理,敞开的衣襟往右偏了几分,而她并没有察觉。
她手指刚碰到风筝,忽然听见脚步声传来。
一抬头,谢行之就在她面前,数步之遥。
他何时来的?他来这做甚?
月吟愣神的这阵功夫,谢行之已到了她面前,正垂眸盯着她。
仰头逆着光,凸起的喉结格外明显,她似乎感觉男子饱满的喉结动了动。
月吟脸颊一红,忙抱着风筝起身,“大表哥。”
谢行之颔首,她甫一话落便把头低了下去,怀里抱着断线的风筝,敞开的衣襟露出一截纤白玉颈。
“表妹在和六妹妹放风筝?”
月吟点头,“表姐也在,我的风筝断了线,出来寻风筝的。”
她抬头,看着面前儒雅的男子,问道:“大表哥是去三舅母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