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栀心里被吊得七上八下的。
他生得实在周正俊美,气质浓烈,不管是面无表情的冷峻还是笑意宛然的模样,都那样吸引人,一身笔挺西装就是天生的聚光灯,走哪儿都是焦点。
从写字楼里出来的不少女职员都朝这边望来,男性的目光也不可免俗。
许栀实在不想被这么品评,小声催促:“老板,能不能快点?”
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两个同事出来看到了他们,一人说:“栀栀,你的咖啡还没买好啊?”
另一人的目光却不确定地落在费南舟身上,似乎是在辨认着什么:“这位是……你是费先生?”
相比于那些经常上财经新闻的大鳄,他显然低调很多。可只要在北京待久了、稍有建树的人都知道,他不是一般人可以接触到的那种阶层。
费南舟已经敛了笑意,客套道:“你们好。”
两人一副想跟他攀谈又有些不好意思多纠缠的样子。
许栀却觉得这是救了她的小命,接过打好的咖啡就准备脚底抹油。
岂料他直接开口点名:“许栀,你等一下。”
许栀刚跨出两步的脚生生刹住,回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他也含笑望着她,一双修长的大手扣着那杯咖啡,慢条斯理地抿一口。
许栀知道自己应该掉头就走,可脚下就跟生了根似的,怎么都移动不了分毫。
那两个同事似乎也看出不对劲了,走开把时间留给了他们。
只是,临走前目光还停留在他们身上,有某种探究。
许栀有点吃瘪,又不敢真的跟他生气,只好压低了声音跟他说:“您这样败坏我的名誉,我以后还怎么在公司里做人?!”
他眼底的笑意快收不住,忽然就想要逗逗她:“败坏名誉?什么名誉?”
竟然还装傻!
许栀气愤地望着他:“以后别人都以为我跟你有那个……裙带关系了!”
费南舟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
抬头却见沈琮和Linda从写字楼里出来了,他的神色已恢复如常的淡然。
“费先生。”沈琮笑着上前和他打招呼。
目光落许栀身上时,只一扫便收回了,似乎与她并不熟悉,公事公办道:“许经理,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回去?”
“加班,是关于和AE公司的合作的。”许栀解释。
这事儿之前会议上也提过。
这是家长期合作的供货公司,走的就是华瑞的渠道,低于市场15%的价格。
“回去加班吧,都这么晚了。”
许栀从没有一刻这么感激沈琮的出现。
分手以后,她难得在他面前这么乖巧:“嗯。”
费南舟冷眼旁观,表情很平静,但似乎又有些难以捉摸。
许栀临走前到底还是跟他打了招呼:“费先生再见。”
他点头:“回去吧,这么晚了一个女孩子留在公司多不安全。”
语气温和,表情全然是年长者的包容正经,好似和刚才肆意调侃她的不是一个人。
但两人间似乎又有某种亲密默契。
沈琮的目光不经意在他们之间回转,眸光微闪。
第10章
他们没去长安俱乐部,而是折返华克。
费南舟在一面书架前驻足,随手取下本书籍翻看了会儿,笑着说:“你是文化人,看的书都这么有品。”
“您说笑了。”沈琮弯腰在茶几前倒茶。
茶水缓缓注入杯中,虽提得高,没有溅出一滴,清脆悦耳的声音如箜篌之声。
他书读得很高,年少成名,拜某金融央企一前任高层为师,也曾意气风发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后来父亲被至亲之人出卖,在狱中自杀,树倒猢狲散,才知道人情冷暖,从前的叔伯翻脸的翻脸,要债的要债,不容他们孤儿寡母一条活路。
他走投无路,大雨天,跪在曾经的恩师面前求他收留自己。
大庭广众众目睽睽,恩师只能接纳他,为自己的名声也对他存有几分恻隐之心。
后来他远赴海外,以强悍的能力纵横金融市场,也结交了不少朋友,四年前才回国。
认识许栀是在一个微雨天。
他受邀去母校出席一个大讲堂,迎来送往的虚假嘴脸看得他有些烦,明明已经习惯了,那日却莫名烦躁。
可能是这糟糕的天气让他想起从前,那个他父亲过世的日子,就是这样阴沉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