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就是问了,知道贾琏在两年后秋闱中的几率不高,所以她才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到了元春那边。
她倒不是觉得贾琏中不了,只是元春要出头更快而已,因为如果贾琏下一次不中,等下一个三年那就要五年以后了。
而五年以后,中了举人还想要考进士的话那就要等更长的时间,老太太有些等不及了。
老太太被贾赦这态度气的吸气:“老大,你这是说我关心关心琏儿都不行了?”
贾赦连忙认错:“儿子当然没有这个意思,只是老太太在这追问,不如管好某些人,就是要闹得家里不得安宁才好?”
老太太听了,眉心一跳,仔细打量贾赦,看到他脸上颇有怨气,这是怎么了?
他如今关心的只有两件事,一个是凤哥儿肚子里的孩子,一个是琏儿的举业。
凤哥儿好端端的在家里,难道是琏儿读书方面有了什么差池?
想到这里,老太太脸也沉了下来。
自从贾珠去世之后,之前贾琏时不时会遇到的“意外”就消停了下来,难道现在有的人又耐不住了?
贾赦一听,知道她想到这方面去了,他没反驳:“前阵子琏儿和他同窗坐马车出门的时候,马车出了事,他同窗胳膊折了,要不是琏儿邀请了同窗同行,出事的或许就是琏儿了。”
事后贾琏仔细查过了,这一次确实是意外,但不妨碍贾赦这时候用来做文章,谁叫某人有前科呢。
老太太深吸了一口气,反思是不是自己这阵子因为元春的事给了她脸,才让她又有这样的胆子?
不,或许还有最近王子腾在太上皇那边的圣眷过于浓厚的缘故,她又欠敲打了!
既然这样,那就不好再拦了:“……琏儿出门去走走也好,烨儿是状元郎,有他指点,功课肯定不会落下,只是一路奔波也是辛苦,你让琏儿在账上多提些银子。”
贾赦毫不客气的应下了。
在回去自己院子的路上,贾赦脸上却看不到多少占了便宜的喜色。
就跟王熙凤他们想的那样,他一开始是不同意的,但是贾琏说服了他。
他当然不是被贾琏能挣多少银子说服的,他就算能挣,又能挣多少?
但是贾琏还说了别的,贾赦有些害怕了。
勋贵是怎么来的?
开国的时候跟着太祖一起打天下拼出来的,太祖得了皇位,得了天下,手下大将按功劳得了爵位。
到如今传承几代人,这些人后代有的还在掌兵,比如南安郡王,有的已经没了兵权,比如他们宁荣二府,但要说他们贾家完全在兵部没人,这也是不可能的,要是完全没人,王子腾就算再有能耐,也不可能那么快爬到京营节度使位上。
只是人走茶凉,确实很多老关系都淡了,但终究手里还有些人脉关系。
俗话说烂船还有三分钉,荣国府就是这样,如今京城不大平静,却有人在这关头,接触在书院读书的贾琏,盯上了荣国府的老底?!
贾赦知道的时候,差点就跳脚了。
贾琏还年轻,不知事,所以他不知道当初老国公去世之前是传了一些东西给贾赦的,贾赦还知道老太太手里也有,甚至人脉多在她手里。
老太太手里的东西他没法直接做主,他手里的这些不到紧要关头,贾赦是不会动的,如今有人打起了主意,贾赦害怕了。
这是要做什么?
如今天下太平,有人真想造反不成?
要不是他自己有爵位在身不能擅自离开京城,他自己都想跑。
贾琏天天在书院待着,要是有人死皮赖脸缠着他,一个不小心就会中陷阱,还会耽误他功课,所以贾琏提出要去霖海府,贾赦觉得可以去,甚至去霖海府长待也不错。
林烨只要打算在文治方面用心,盼着接下来的院试、秋闱、春闱得到佳绩,这段时间他应该会多提点他治下的读书人,这样的话,琏儿去霖海府长待,既能避开京城这些想拉他下水的牛鬼蛇神,还能专心读书。
很快,老太太就把二太太叫了过去,一叫过去,她就迎头被泼了一盏茶,茶水从她脸上滑落,她头上还挂着几片茶叶,模样狼狈。
王氏心里登时打了个突。
一边羞愤,一边在想为什么。
幸好这里没有其他人,要是还有别的丫鬟婆子在,她的威严何在?
她忍着羞愤跪了下去:“老太太这是怎么了?”
史氏冷眼凝视:“你这段时间做了什么?”
王氏:“儿媳什么也没做。”
史氏不相信:“你真什么没做?”
王氏感觉十分冤枉:“难道老太太说的是让姑奶奶出面帮元春的事吗?这老太太不也答应了吗,这是嫡亲的侄女,姑奶奶有这份关系,偏偏不舍得为元春用……”说着,她就哭了起来。
这时候只有她自己知道这是为了元春哭,还是为了此时劈头盖脸的一盏茶水哭。
史氏目光没有从她脸上移开过,“不是因为元春,是琏儿。”她的视线没有离开过王氏的脸。
没有从她脸上看到破绽,真不是她做的?
王氏莫名其妙:“琏儿怎么了?”
史氏缓缓道:“前阵子,琏儿出行的马车出了意外。”
说到意外两个字的时候,她特意放慢了语调。
王氏一脸憋屈:“我真的什么都没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