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白心情很复杂,九年是觉得他介意和煤球同坐一车?
好叭是有点……煤球现在比他大一些,又正是对什么都好奇,路过一队蚂蚁现一只毛毛虫都能玩上半天的时候,每次看到他时那双黑葡萄一样的眼睛都亮晶晶闪亮亮,聚精会神不说还会随着他的动作移动视线,卿白怀疑现在的自己在煤球心里根本就是个狗玩具。若不是卿白日常不是蹲在座椅板凳就是窝在九年身上,从不下地,不知要被扑多少回。车内空间狭窄,煤球要是兴奋上头,他恐怕只能从了……含泪当一回狗狗玩具。
“这样会不会太……”
卿白的话没有说完,因为九年已经弯腰把背篓口对准正在地上转着圈追自己尾巴玩的煤球,没有呼唤,没有恐吓,也没有零食诱惑,就那么直楞楞的对着,说是请君入瓮都高看了,大约和直钩钓鱼一个意思,到底检验的是哪方智商不到最后一秒很难说……然后下一秒,煤球就哈着舌头甩着尾巴快快乐乐地跳进了篓里。
煤球的动作貌似为九年正了名,卿白却看得分明,那小狗崽子分明是冲着九年因为弯腰从肩头垂落摇晃的长去的!
“嘿呀这主意好!太空箱的钱都省了,还便携透气!”戚小胖搬完行李回头就看到煤球‘主动’跳进背篓的画面,高兴得接过背篓就往身上背,“知了起步这段儿你来开吧,我家煤球第一回坐车,我得照顾照顾它!”
哀蝉点头应了,戚小胖便将背篓反背欢欢喜喜半搂半抱着坐上了副驾驶,人和狗都很高兴。
九年也熟练的把暗自气鼓鼓的卿白从凳子上捞进怀里,坐车要绑安全带,卿白这比兔子还小的身形,儿童安全座椅都没法安全,为了避免他在刹车时被甩出去,只能抱着。
车窗外阳光灿烂,卿白心情也好了点,自驾前往樗山……好像也不赖。
……
戚小胖和哀蝉两班轮换倒的策略让他们成功在天彻底黑之前把车开到了樗山脚下。
“樗山原来……这么大这么高啊?”戚小胖抱着已经睡得四仰八叉的煤球望着前方连绵起伏几乎要与夜色融为一体的黑色山峦,语气震惊。
昏暗的暮色里,哀蝉的侧脸显出一种石刻般的锋利,他仰头望着山巅,在他的记忆里,那里有一座一人高的铜钟,每天响两次,今天回来得太晚,已经错过了晚钟。
“……走吧,我在前面农家乐订了房间。”哀蝉锁了车,往旁边水泥路拐去。
樗山这一片还没怎么被开,山上有庙山下零星分布着几十户人家,水泥路基本是依着地势和房子修的,窄而扭曲的连接起了每一户人家,像是电路,或是蛛网,车技不好对路况不熟的外地人分分钟卡在那正好供一车通行多一个人都能造成堵车的小路上。好在这里空地也多,只要地方找对停多久都没交警贴罚单。
“农家乐?”戚小胖抱着煤球追上哀蝉脚步,“庙里应该有客房吧?”
都到山脚了还能忍着不上去?虽然天有点黑了,但都是大老爷们,打个手电筒也不是不能冲。
九年也带着卿白跟上,两人都没说话。到了哀蝉的地盘,自然是听他安排。
哀蝉安静走了一段儿才道:“山里有猴。”
戚小胖:“我知道呀,咱们不就是来”
九年突然抬手轻点了一下戚小胖手臂,戚小胖及时闭嘴,转头正疑惑,就听前方暮色深沉处传来一道沙哑的男声:“小帅哥,你朋友说的对,这山里的猴子凶得很,每天都要打劫好几拨游客,甭管是零食还是背包,抢了就上树,撵都撵不上,晚上还会朝进山的人丢石块,这几年断断续续砸伤了不少人,想上山还是明天请早吧。”
戚小胖被突然响起的男声吓得腿麻了一半,四下望了望生怕他们这才刚下车晚饭都没吃上就直接掉进罅隙了,好在周边一如既往,山是山,路是路,前面的小伙伴依然是光头,身边的大佬依然抱着猫……他卿哥。
确认一切正常后戚小胖夸张的松了一口气,扯着嗓子抱怨道:“哎呦大哥人吓人吓人死,您这冷不丁一嗓子差点给我吓一跟斗!”
昏暗中那男人手上捣鼓了几下,‘啪’的一声后响起一阵短暂的电流声,然后几人便眼前一亮樗山农家乐几个炫彩大字在无声夜色里近乎癫狂的闪着光。
“今儿的电压怎么老是不稳……”农家乐招牌底下站着的中年男人仰着头盯着彩灯随口念叨了一句,然后扭头就对停下脚步的几人笑成一朵太阳花,“几位帅哥是来吃饭还是住宿还是吃饭住宿一起啊?有预约吗?没预约也不影响,今天正好还剩一间房!”
这中年男子长得斯斯文文脸上还带着厚底眼镜,穿着短袖条纹po1o衫脚蹬皮鞋腰间皮带上挂着一大串钥匙,手臂里要再夹本书就可以直接上台讲课,人却热情得不得了,说着就要上来帮他们扛行李箱。
社牛如戚小胖都被这热情吓得连退两步以示敬意,他掩着嘴,小声问哀蝉:“知了你订的农家乐是这家吗?”
哀蝉还没回答,那中年男人先开了口:“嗨呀有预定就更好了呀,帅哥报下手机尾号,确定之后拿了钥匙我们这边还会送饮料!”
“我姓周,你们叫我周大哥周大叔周老板都行!”
哀蝉对戚小胖点了点头,示意他订的农家乐就是这家,然后就和那中年男人对手机号拿钥匙。
人前卿白不能吱声,只能摁摁九年手腕让他跟上哀蝉戚小胖的脚步。也不知道是职业习惯还是这人不乐意和活人打交道,卿白现九年不是喜欢落后人群几步,就是默不作声站在角落或者黑暗里,那‘隐身术’真是炉火纯青,连周老板那样拉客人拉得热情似火的人都没现后面还有一位客源。
走进缠着小彩灯的双开大铁门就是平整开阔的前院,两边院墙边种了一圈不知名花草,中间水泥地打扫得干干净净,两栋一旧一新的小楼房在夜色里亮着暖色的灯,温馨又寂静。
哀蝉已经拿到了房间钥匙和赠送的饮料,周老板正一手一个行李箱把人往客房带,见了最后进门的九年,人明显愣了一下,然后很快反应过来,扬起笑容招呼道:“哎这位帅哥是在cosp1ay吧?”
院内一片沉寂,远处隐约传来两声狗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