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持垂眸往她左手看了看,又顺势摸到她的手腕举到眼前,盯着她腕上戴着的那块表,眼底划过一丝不屑,低声问:“男朋友送的?”
杨惜媚没有回答,但表情已是默认。
这块表确实是林百川送的,他们刚在一起没多久的时候他买给她的生日礼物,花了大几千块,那时他的餐饮生意都还没起步,这对于两人来说都算是非常奢侈的花费了,她戴到现在都还十分爱惜。
不过这种表在郁持眼里自然是不值什么的,他又轻飘飘地打量了两眼:“也不是很衬你。”说着就要给她解下来:“你试一下我这块,说不定戴着更合适。”
他手上动作迅速又果决,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就一下解开了表带,要往下取。杨惜媚心头一惊,忙伸出另一只手按住他阻止:“不用,我真的不——”
郁持停下了动作,一抬眼已带了些不悦,然而语气还是温和的:“只是试试而已,你就戴上给我看看,不行吗?”
嘴上虽说好声好气的像是在商量,可他的手却并没有移开,仍是放在她腕上那块旧表上,有着不容拒绝的强势。
杨惜媚挣脱不了,只能任由他取下了那块旧表放到一边,又给她戴上他那块。
“咔嚓”一声扣好后,他抬着她的手腕欣赏了半晌,又举到她眼前不无得意道:“你看,这个确实更适合你,对吧?”
金色的表盘泛着华贵晶莹的碎光,箍在白皙纤细的手腕间,像是某种被精美外表粉饰过的冰冷禁锢。
杨惜媚有种预感,她若是真的接受了,这一戴上恐怕就再难以取下。
果然,郁持接着就在她耳边轻哄:“多漂亮……以后都戴着它好不好?”
这或许就是他的风格,语言上包裹着甜软蜜意,行动上却是步步强势,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可她不想要。也不想退让。
即使现在已经清楚他没那么好惹,脾气也阴晴不定,但她就是做不到完全屈服于他。
若真的就这么步步退让,不论他施与什么自己都全盘接受,那之后她又会面临怎样的深渊?她不敢想象。
但她知道也不能再和他硬碰硬,于是忍着不适握住他的手捏了捏,垂下头低声道:“你这样对我,到底是把我当什么了?”
她语气柔婉,又带了些许嗔怨,听着像是对着情人倾诉质问讨要名分。
郁持听得耳根一麻,心跳都快了几分,看向她的眼底燃起惊人的火光,胸口起伏几息却又克制地反问她:“你觉得呢?你想我把你当什么?”
他死死盯着她沉思的侧脸,呼吸都有些不稳。
她却偏过眼眸不看他,良久后缓声道:“就不能单纯地,只按合约上定的来吗?”
讨欢心
郁持的眼神瞬间沉冷下去。
接着又听她道:“其实昨晚回去后,我也有反思,既然答应了帮你治病,就该尽职尽责以你为主,多照顾一些你的情绪,我确实……”
她苦笑一声,带了点自嘲语气道:“没资格提什么要求,也不该那么矫情。”
郁持心间就像被细针绵绵密密地刺着,微痛间泛着酸痒。
其实昨晚他说出那些轻狂羞辱的话后,就有些懊悔了,现在又见她这副服软自轻的态度,他更是愧疚,忙回握住她的手道:“我没有那个意思,是我说错话了。”
杨惜媚摇摇头:“你没说错,本就该是这样。所以,之后只要对你的病情有效,我都尽量配合,不会再提多余的要求了。”
郁持心头一喜,情绪又愉悦高涨起来:“真的?这么乖?”
他轻笑着凑上去又想要亲她,却被她挡住。
“但我还是有一条底线,就只一条,”她神情凝重地补充:“我跟你这些事,一定一定,分毫都不能被我男朋友发现。”
心一下又沉到了谷底。
明明她就温顺地坐在他身上,说出的话也是轻言细语温吞柔婉,两人间的氛围看着那般美好恬静,可偏偏他的情绪就能被她几番调弄得起伏不定,如坐过山车一般。
而她这条底线他还不能不遵守,毕竟当初也是他最先提出来的,说不让她男朋友知道,只当做两人间的秘密。
“好,没问题。”他强笑着应下,牙根都有些发痒。
“那这个我就不能接受。”她放开他的手,把手上的金表解开取下,又拿起放在一边的旧表戴了回去:“太容易被我男朋友发现了,他要问起来我不好解释。”
解释什么呢?直接踹掉他不就好了?
只能送出这种廉价玩意的男人,哪里就值得你这么看重?
郁持看着她动作,心头愤愤想着,却又不能说出口。
他其实不太敢去直接质问杨惜媚对她那个男朋友到底有多深的感情。
之前他怀着太大的偏见,总觉得她就算不是他误会的那般心机深沉心术不正,也应该是个爱慕虚荣的女人,不然怎么会找个做生意的男朋友?
可后来他查过才知道,原来在那个男人发迹前,她就和他在一起了,陪着他一路同甘共苦。
而到现在为止,他试图送给她的东西都被她回绝,他的殷勤示好也都被她无视,更证明了她不是那种会被金钱权势所动摇的人。
他欣赏迷恋之余,却又不禁失落扼腕。
如今他反倒希望她真如他从前误以为的那样,是个浅薄势利贪慕虚荣的女人就好了。
这样有些事情就能简单很多。
可惜。
看来还是,只能从另一人身上下手了。
他面上又浮现出笑意,大度温和道:“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也不舍得你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