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犹豫着,脚下却动了两步。
“唉。”嬴政终于受不了他的性子,叹气跨出门来,牵起他就回了屋。
风雪一瞬就被隔在了门外,二人同处一室,却也无一人言语。
嬴政其实很想问他死后的大秦是如何。
又觉得既然来了这边,前尘什么的,是该放下。
犹豫的当口,窗外传来一阵敲击声。
嬴政心中一动。
会从窗口处来找他的,想也只会是赵政。
他现在来做什么?
嬴政几步过去,将压在窗上挡严实风雪的长板尽数拿开。
束缚移开的那刻,还不带他推窗,屋外人就等不及一把掀起窗台,而后,嬴政就见一个雪人从窗户处翻了上来。
赵政就这样闯进了他本该平静的雪夜。
他满身风雪,彻骨的凉,只有微喘的气在面前成雾,昭示着他的温度。
此时踩在窗台上,都未进屋,就迫不及待朝嬴政伸手。
“走。”
他明亮的眸子直看着嬴政,是说不出的热忱。
带着要脱出樊笼的快意,又是久抑而发的肆意张扬。
他一路过来,风声带走了几年来的苦痛,雪融走了这月余来被堵在住处的烦闷。
枷锁在他身后剥离,明月照着他的前路,而他奔向他在一片废墟中结识的月光。
直到见到眼前人,心中那点桀骜全然都藏不住。
赵政牵到了他,语意间尽然是欢脱,却又含着几分郑重:“我来带你回家了。”
“好,”嬴政被他的情绪沾染,带了浅浅笑意,握紧赵政的手,柔声道:“小雪人。”
赵政甩甩身上堆积的雪,问:“我身上很多雪吗?”
哪止多,简直要将他淹了。
嬴政无奈,转而将他从窗台抱下来,将风雪复而隔在屋外,帮他拍干净身上的雪,问他:“为何要趁夜色走?”
赵政进到暖和的屋里来,才忽觉浑身冰凉,直往他怀里钻:“白日来接你太惹人注目,万一你被人扣下该怎么办?”
嬴政被他身上的温度凉到,却还是搂紧了他,问:“只是为了我,就甘愿冒这样大的风雪出城?”
赵政在他怀里忽而就默然了,随后否决道:“才不是,赵王给了期限,三日内到他安排的马车处,他就送我们回秦。”
“我决定趁夜走,只是因为不想应付那些烦人的赵人。”
趁夜,为何又要趁雪夜。
因为要掩人耳目,将他从这里带出去。
赵政这谎说得太没水平,嬴政也不去拆穿,只是问:“其他人呢?”
“他们先行去了在城门外,我与一个暗卫来这边找你。”
“那人呢?”
“在外放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