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姻此刻已經緩過勁來,她知道在剛才的較量中,她已經贏了。
贏了就是贏了,贏家怎麼可能妥協。
「我就要嫁給宣武陛下。」她仰著一張白得驚人的小臉,一字一頓道。
看著眼前少女堅定的神情,喬知予蹙著眉,一向鋒銳沉毅的臉上逐漸浮現出扭曲的痛楚。
系統已經能量耗盡,這是她最後一世,再也沒有下一次機會了!她不想死,她想回家。
她不想做獨得恩寵的後宮寵妃,不想做呼風喚雨的江湖魁,連這權傾朝野的大將軍淮陰侯她也並不稀罕。
從始至終她唯一的願望就是回家,她只是想回家而已!
求求這個女人不要這麼蠢,給自己留條活路,也給她留條活路!
「再想想,再想想。」喬知予顫著手將面前女子用力擁入懷中,像是要將她重重揉進身體裡,以奢求她的回心轉意。
「皇子、國公、親王都可以,再想想。」
「我要嫁宣武陛下!」喬姻毫不讓步。
喬知予渾身一僵,只覺得被人兜頭澆了一盆雪水,從頭頂涼到了心裡,里里外外全是刺骨的寒。她失望透頂的深深看了喬姻一眼,失魂落魄的站起身來。
開啟了……女主真的想嫁給宣武帝,地獄難度開啟了!
她的任務很快就會失敗,再也回不了家。
歷經三世,最後依然成了個笑話,這個狗日的世界虐得哪裡是姻姻,分明虐得是她啊。
屋外電閃雷鳴,狂風大作,亂風夾著冰涼的雨絲披頭蓋臉的砸在她的身上,砸得她衣袂翩飛,墨發亂舞。
一閃而過的雷電倒映在那雙黑沉沉的眼底。
前塵往事在腦海中翻湧,一片沉寂中,淮陰喬氏家主,大奉那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淮陰侯突然失心瘋一樣的低笑兩聲,笑著笑著,悲從中來。
「宣武帝應離闊,他比我大整整十歲,比你大三十歲,老得都長斑了。喬姻,這整個大奉什麼青年才俊你得不到,為何偏偏要嫁給應離闊!」
她怒其不爭的轉身看向地上的喬姻,眼角通紅,額頭青筋亂跳。暮色中,大風撩起她的亂發,襯得她此刻如瘋似魔,狀若癲狂。
「十六年,我對你小心呵護,珍你愛你,如珠似寶,可你自己犯賤,要去做狗一樣的賤人去服侍他!」
喬知予猛地跪下來,重重握住喬姻的肩頭,眼裡滿是狂亂與不甘,俊美的臉扭曲至極,「如果他都可以,為什麼我不可以?為什麼不選我?就因為我不是天子嗎?是不是,是不是!」
「你可知道應離闊的至尊之位怎麼得來的?是我喬遲蹚過屍山血海,將他扶上去的!你信不信,我怎樣扶他上去,就能怎樣把他扯下來!」
喬姻若是只想選皇帝,她喬知予大可以馬上造反,提刀宰了宣武那老屌子坐上九五之位,立刻與喬姻成婚。洞房花燭夜點了迷香,扔一個男人進去,包管喬姻三年抱倆,兒女雙全!
現在改主意還來得及,改啊!
喬姻,你改啊!
「轟隆!」
屋外一道驚雷炸響,銀蛇破空,天地大亮,映得面前男子的神情癲狂可怖。
而喬姻被一雙鐵手牢牢禁錮住,驚得腦海一片空白,連指尖都在顫抖。
他怎麼敢的?他怎麼敢放言造反,又怎麼敢當著她的面挑破這一層關係。
籠在喬知予的陰影下,她只感覺渾身被危險籠罩。
面前高大而年長的男人像是一隻失控的猛獸,掙脫了所有人倫綱常、禮法道德的枷鎖,展露出長久以來深自壓抑的獸性。
喬姻臉色慘白,想要掙扎,但整個人又懾於伯父高大的身形,懾人的氣魄,讓人腿軟的氣勢。她動都不敢動,只敢僵著身子,帶著哭腔小聲哀求道:「伯父,伯父……」
這兩聲似乎喚醒了面前男子的神智,卻似乎也同時勾起了他內心深處更深的痛楚。
喬知予失望透頂的望著手下柔弱無害的少女,腦海里卻全是前兩世被她害死時,自己的屍體那血肉模糊、慘不忍睹的畫面……
她痛苦的鬆開了喬姻,卸了渾身的力氣,有氣無力道:「住嘴,別喊我伯父。」
你這個蠢貨,我他媽不想和你有任何瓜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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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電閃雷鳴,暴雨傾盆,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濁悶的氣息。
屋內,淮陰侯高山一樣的身軀幾欲傾頹,俊美鋒銳的眉眼間滿是失魂落魄。
喬姻不曾見到自己的伯父這般模樣。
從她記事起,她的伯父喬遲就是喬家威嚴莫測的家主,是大奉用兵如神的將領,是搖搖欲墜的亂世之中目光最長遠的謀士,是所有江南世家裡最硬的那根骨頭,她毫不懷疑,就算天塌了,他也能撐得起來。
可這樣無所不能的他,此刻卻為了她而神思恍惚,神色黯然。
伯父愛她,只是那愛里摻雜了許多說不清道不明,難以見光的的情愫。她雖然不敢回應這份愛,但十六年的庇護與疼愛,足以讓她從內心深處敬他、畏他。
「伯父。」喬姻喚了喬知予一聲,怯怯的將雙手伸出去,心疼的捂住了那隻修長而骨節分明的大手。
經歷了兩世,又蹚過屍山血海的喬知予,心理素質已經比鋼鐵還硬。任務失敗的窒息感當頭壓下,只崩潰了短短几息,她便硬是重整心t?情,使情緒重穩定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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