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也不可能真得完完全全厌烦他。
等林舒玫调节好情绪,张嘴想说一句“没有”,声音却卡喉咙边上,怎么都说不出口,再次尝试发出声音时,说出来的话既含糊不清又沙哑小声,等完完全全顺过气来,手机却突然自动关机。
林舒玫看着黑了屏的手机愣了愣,不论怎么按开机键都没反应,这时才恍惚想起陆峥荣刚刚说的话。
手机没电了。
江丽苑别墅,林舒玫的卧室里,齐嘉砚坐在床头,半干的黑发滴下几滴水珠掉落在黑色浴袍,有几滴顺着喉结滑落到锁骨上。
瓜子缩成一团躺在他腿上睡着了,刚刚回家时,家里的阿姨急急忙忙跑来和他说,瓜子不见了,怎么都找不到瓜子。后来还是在林舒玫卧室的角落里找到了小猫。
等了片刻,确认电话那头再也不可能会有回应,齐嘉砚放下手机,可能是他讲的故事太老套无聊了,连瓜子都不爱听眯眼睡了过去。
林舒玫还是把电话挂了。
该是烦透他了吧。
到最后林舒玫好像有和他说话,但压根听不清在说什么,估计是让他不要在再打电话打扰她之类的话语。
动作小心把熟睡的瓜子放到床上,齐嘉砚慢步走到卧室的窗边,将紧闭的窗户打开。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的下,天气与刚才相比,稍微好了一点,看样子应该不会再打雷了。
手机里有一则未接来电,齐嘉砚也是刚刚才发现。
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缓缓滑动,男人手上的伤还没好,只是简单用纸巾把血水擦干就没再理会,食指指尖的伤口有些裂开了,但不妨碍他去点未接来电的第一条号码。
结果和想象中的一样,每次都打不通。打不通没关系,接着回拨,一次又一次重复循环。
直到天气完全转晴,那通电话都没能拨通。
她应该是上飞机了,不过已经不会再打雷,她好像也不需要他了。
垂眸盯着手机页面,齐嘉砚又一次拨打她的电话号码。
依旧打不通,她也不会接。
莫名的焦虑悠然而生,他又开始不停拨打那串电话号码。
这时瓜子也醒了,走到齐嘉砚脚边抬起猫爪去挠浴袍边边。
似是有所察觉,他转过身,屈膝蹲下,摸摸瓜子的小脑袋。
“你说,我现在是不是很让人讨厌。”
不知瓜子有没有听懂,朝他“喵”了一声。
“嗯,怪不得她烦。”
这种不明的占有欲连他自己都觉得恶心。
旅行的第一站是江南的一个古镇。
在这之前,林舒玫就有在个人的微博账号说过毕业后想去这个古镇旅游,顺便拍一些江南水乡小镇的风景图。齐嘉砚平时也有拿公司账号看微博的习惯,应该是偶然刷到了那条微博,那天晚上回家,他就来问她是不是想去旅游了?什么时候有时间?
林舒玫听到后就拉着齐嘉砚在沙发上聊了几个小时的毕业旅行,她讲,他就安静听着。聊天的最后他答应,毕业旅行她想去哪里他都可以陪着她去。
说谎的骗子。
答应过的事总做不到,到最后只有她一个人来。
在古镇的第一天,林舒玫尝试全身心投入这次旅拍工作,不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但其实工作量并不算多,旅拍也只是陆老爷陆夫人为了让陆峥荣和李雅芝能够更进一步的幌子。
这几天林舒玫每天都由稳固不动的两个任务。第一,拍摄。第二,劝架。
目前来看,这两件事还是能够让她忘掉一些烦恼的。在古镇的这几天,不用吃太多安眠药也能勉勉强强入睡。专注于拍摄又或是专注于劝架好过专注于去想一个人,那样真得太难受了。
在李雅芝和陆峥荣斗嘴的期间,陆新源和她一样,都充当和事佬的角色。
来旅拍后,工作室的工作内容都交由王莎莎他们打理,听赵理说一切正常。
离开古镇时,她在微博的个人账号上发了一组照片,配文:玩得开心。
第二站是雪山,林舒玫的高原反应有点严重,上去索道的时候就开始缺氧,即便是吸了半瓶便携式氧气瓶也只是稍微缓解了一点点,并没有多大用处。
但她不想耽误大家的行程,所以一直强忍着胸闷恶心,还是陆新源在拍摄时发现了她的不对劲,一路都守在她身边。
所以他们两个自然而然也就“掉队”了,慢大家一大截。
半路上,李雅芝把装着便携式氧气瓶背包弄丢了,她的高原反应只比林舒玫轻一些,但也好不到哪里去,头晕呕吐,连站都站不稳。她这幅样子把陆峥荣吓得不轻,吓得他在没有父母强迫的情况下主动把所剩的所有氧气瓶都给了李雅芝,一边连拖带拽搀扶着她一边央求她别死。
磕磕绊绊一直到雪山之巅,阳光透过云雾洒在白雪上泛起银光,林舒玫看着身边的陆新源,他也看向她,桃花眼温柔含情,一瞬间让人恍惚幻视。
到达北疆的第一天,李雅芝就和林舒玫说,她已经把衣服赔给陆峥荣了,拉着林舒玫作证人。
后来在北疆的这几天里,林舒玫时常会看到陆峥荣穿那件衣服。
每次陆峥荣穿那件衣服时,李雅芝就会和她吐槽陆峥荣穿搭风格,也当着陆峥荣的面直接问他是不是没有衣服穿了天天穿这件。
在北疆的最后一天李雅芝莫名其妙问了她一个问题,是有关齐嘉砚的。
李雅芝问她和齐嘉砚是不是还在闹矛盾,听陆峥荣说齐嘉砚都因此离家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