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了宝娟的话,如梦初醒。
“宝娟,本宫知道,本宫知道你有本事,你告诉本宫,如何才能不爱,如何才能不恨?”
宝娟看着华贵妃,心里有些不忍,但有些话,又不得不说。
“娘娘,您若是能忘记从前,和皇上重归于好,奴婢能助您得偿所愿的。”
华贵妃笑了笑,涕泗横流,
不断的摇着头,她看着宝娟。
“重归于好,怎么重归于好。我将全部真心奉予他,可他却算计了我整整十年。整整十年啊。”
宝娟知道华贵妃必然已经回不去了,换作谁,用十年青春只换来十年算计。
也做不到当做什么都没生吧。
更何况,胖橘料理完年羹尧以后,华贵妃的位份,一降再降,足可以看出胖橘的薄情。
她眼神陡然凌厉起来。
“娘娘,既然不能重归于好,为何又不杀出阵去?为自己为家人博一个好前程?”
华贵妃顿了顿,凝神道。
“博一个好前程?为自己?如今我已无能再生育,不过跟他豢养的鸟兽一般。又如何可博?”
宝娟牵起华贵妃的手。
把她带到窗户边。
手指着两边偏殿。
“娘娘您看。那边的富察贵人。您以为她很快乐吗?她是满清贵族,从小就肩负着家族命运。她们从来不敢选择自己的命运。”
“那边的顺贵人,小门小户出身,爹爹无德无能,娘亲靠做针线给他捐了一个县丞。前些日子父亲犯了事,她甚至都不敢伤心不敢难过,只能想尽办法保住自己父亲,因为罪臣之女,在这宫里何其艰难。”
“后头的博尔济吉特贵人,从进宫起,每次侍寝后,都有赏赐的坐胎药,这么些年,一碗一碗的喝下去,又比这欢宜香好多少?”
“那边的敬妃,从前不得宠,在您房中还受了欢宜香的侵蚀,无法怀孕,皇上久不召幸。奴婢没记错的话,她可比您小两岁呀。”
华贵妃从前并没有想过这些,她从前只觉得谁和自己争宠,谁就是坏人,她要的,是皇上只能宠爱自己一人。
对别人的幸与不幸,她从来不多留意。
今天听宝娟这么一说,这宫里,哪个女人不可怜呢?
哪个女人,又能掌控自己的命运,哪个女人,又能活的恣意活得潇洒呢?
她看了看宝娟,心下有个软软的地方,隐隐的有些难受。
“宝娟,却也要像她们一般活一次?”
宝娟回头对上她的眼神,虔诚又坚定。
“娘娘,既然咱们不能选择死法,那咱就选择个活法。后宫姐妹众多,谁都有苦衷,咱们,何苦将希望都寄托在那个渺茫的人身上。若是后宫姐妹相互扶持,一辈子,也不过须臾之间。总能有些真情的。”
华贵妃明显被宝娟说动了。
她握住宝娟的手使了好大力气捏了捏。
转身走向燃着欢宜香的香炉前。
抱着香炉沉沉的摔在地上。
“好,那就让我们选择一个活法。本宫也要像她们一样,恣意活一趟。”
宝娟上前伸手抹了华贵妃的眼泪。
从怀里掏出解毒丸。
“娘娘身上余毒未消。此药能解百毒。每日一粒。待您身子大好,奴婢再来为娘娘了却夙愿。”
话刚落音,外头传来宝芝的声音。
安陵容叫她回去吃饭了。
宝娟握住华贵妃的手。
“娘娘,路要怎么走。全看娘娘自己了。”
说罢,她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