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而看向正亲密交流的那对天家母子,忽然从座位上一跃而起,扬声道:“太后娘娘,您之前那番教诲臣妾铭记于心,今天特意将自己所抄宫规呈上。”
被打断的太后有些不满,但她还是慈爱点头:“你能明白哀家的良苦用心就最好了。”
贤妃笑着点头,招手将婉华唤来,从她手里拿起一摞抄本最上面那份,上前走到太后身边摊开。
“这是臣妾所抄宫规,臣妾笔力不逮,这些天日夜不辍,也才堪堪写了三十遍。”
“三十遍!可是……母后不是说,只写五遍就、就可以了嘛?”坐在下的金玲脸上露出急色,搅着手帕在那坐立不安。
贤觉得自己扳回一场,不等太后开口就接过话头:“太后娘娘仁慈,臣妾自愧不如,感念太后娘娘用心良苦,这才多抄写了一些。妹妹你事物繁忙,只抄五遍也情有可原。”
又看她和身边侍女两手空空,像是刚现一样惊呼:“妹妹……不会这一个月,连五遍都没有抄完吧?”
金玲立刻转头,用求助的眼神看向皇帝和太后。
李怡见状将包公公唤了进来,只见他手里正端端正正捧着那五遍宫规。
“昭妃苦苦写了一月,生怕送来的路上出什么岔子,特意求了朕给她捎来。”
他一边说,一边将宫规也送到紫兰手里,却没有打开的打算。
贤妃见状,认定皇帝是在偏心昭妃,随便拿了什么来给她充数,竟然趁紫兰路过一把从上面抽了一本:“臣妾也想与妹妹交流交流……”
“这字…姐姐可真是不敢恭维。”贤妃像是抓住了她的把柄一样,声音里的笑意都压不住:
“不过这也难怪,妹妹你宫女出身,字写成这样情有所原。”
哦豁,正中红心。
金玲立刻看了眼太后脸色,果然肉眼可见的不妙。
贤妃还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仍然保持着她愉悦的心情,挑衅地看着金玲。
“看来朕这个老师确实水平不够。”李怡突然笑着出声,打破了沉闷的气氛,“细细教了她一个月,没想到竟入不了贤妃的眼。”
太后听闻也拿起一本摊开。凭心而论,确实称不上好,但也不至于得贤妃一句不敢恭维。尤其其中果然有一两分皇帝沉稳大气的韵味,落在贤妃这种偏好风流婉转字体的大家小姐眼中,自然就是呆板沉闷,不堪入目了。
“的确是皇帝的风格,昭妃一个月能有这样的进步,可见是下了苦功的。”
李怡也笑道:“可不是下了苦功,写废了数百张纸,痛得手都抬不起来了,才挑出这五份来。要不她怎么这么宝贝,还特意求了朕给她带来。”
“陛下!怎么当面揭短呢!”金玲娇嗔着瞪他一眼,顺着太后的招手走到她的身边,和皇帝一左一右扶着太后。
“昭妃辛苦,哀家都知道。练字虽是好事,但也要徐徐图之,切不可心急,伤了手就不好了,知道吗?”
“臣妾谨记。”
“皇帝也是,看昭妃写得这么辛苦也不劝阻一下,手伤着了怎么好!”
李怡悻悻笑了笑,也不反驳自己心里有数,点着头也说:“太后说得是。”
站在一边的贤妃,见他们三个和和美美,像是一家三口。自己傻愣愣站在这,却像个外人格格不入,心里又气又委屈。
竟然不等太后开口,就表示自己身体不适,要先行告退。
太后本要开口劝慰皇帝的话一下堵在心口,只能摆摆手让她快走,省的又说出什么昏话,气得她也不管了。
一直等贤妃走了,太后才舒了口气。她其实也不想做这个恶人,贤妃这副骄横模样,别说皇帝,她就第一个不喜。可在深宫沉浮多年的太后不能接受这种独宠之事,平衡后宫已经成了她刻在骨子里的本能。
金玲见太后像是有话要说,立刻猜到是什么内容。相当有眼色地也跟着告退,将空间留给这对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