妍儿都要吓哭了。
“师父,你怎么样,是不我伤到你了?师父……”
“我果然没看走眼,我的徒儿有为医天赋,手法稳准狠……哈哈哈……哈哈哈……”
“师父,那你怎么如此不舒服?”
“没事,没事,来,下第三针”
妍儿已没有之前那般紧张,向着谈清世胸前的天突穴扎去,找准位置后,谈清世忽然抓住妍儿下针的手。
“此天突穴扎针之时要注意贴着胸骨,而不能垂直下刺或者两侧斜刺,否则容易伤及肺和气管,你且记下,这一针,为师自己来。”
妍儿松开手,谈清世两指轻捏银针。
忽然尽数扎入,看惊了众人。
“师父,师父……”妍儿惊叫着,摇晃着。
“为师悬壶济世,天数已尽,去为金人医病,作为汉人,我办不到;伤害病人,作为医者,我办不到,此去路途虽已近半,然前路漫漫,凶险无数,连累你们,我也办不到,所以为师不便苟活于世……”
“师父,你叫我下针,是我害了你啊,师父!”妍儿痛哭流涕,百感自责。
谈清世胸口剧烈起伏,嘴巴张大。
“不,这第三针……是我自己……下的针,你不用……自责,为师……教你最后一针,让我好受些,安然离开……,头顶百会穴……”
妍儿手拿银针,哆哆嗦嗦,哭泣着,再也不敢下手。
谈清世身体蜷缩,万般难受,已不能言语。
家英上前轻抚妍儿的头,揽于胸前。
“妍儿,你师父去意已决,我们也救不了他,不能让他这样痛苦的离去,帮他减轻些痛苦吧……”
妍儿擦了一把眼泪,轻轻蹲下,在谈清世的百会穴轻轻璇入一针。
谈清世不刻就舒展了身体,面带笑意,他伸出右手,直指苍天,艰难吐出几个字“悬……壶……济……世……,医…体……难……医心。”
一颗流星划过。
他的胳膊重重落下。
妍儿上前扶住师父,大哭。
谈清世悬壶济世毕生,遇上这乱世,医体难医心,他累了,他去了。
忽然,天空电闪雷鸣,狂风大作,路边草木在狂风的挟持下,左摇右摆,上蹿下跳。
不刻,豆大的雨点落下,由缓变急。顷刻间,路上小溪自流。
众人报团取暖,紧紧依偎在一起。
杨唤趁狂风暴雨,金兵不巡查之际,悄悄爬到路边,用石头与树枝费劲功夫,挖了一个坑,把谈清世草草掩埋。
家英想母鸡护小鸡一样,把杨天和妍儿紧紧搂在身下,尽可能的去为他们遮风挡雨。
妍儿紧紧护住医书,她想尽快学会,好为杨天诊治。
狂风不止,大雨滂沱,注定又是一个难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