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东西都一一放好,安和上来小声道:“王爷,时候到了,再不走城门要关了。”
瑞定正和黛玉对视,看着黛玉心头小鹿乱撞,又看得他自己无比舒爽,听见安和这话无异于大冬天浇冷水,什么兴趣都没了。
“怕什么,拿了我的牌子,守门的衙役难道还敢拦不成?”
安和苦着脸急忙给黛玉使眼色。
黛玉亲自送了瑞定出了甲板,小声道:“王爷,快些回去吧。我……等你来扬州。”
瑞定叹了口气,道:“我这才明白你当初说的三年是怎么算出来的。”
黛玉绯红了脸,离愁别绪被冲淡不少。
这时,雪雁拿着个小盒子上来递在黛玉手里,黛玉脸上又红了几分,将盒子往瑞定手里一塞,道:“纳彩的回礼。”说完便羞得跟什么似的,转身便快步走回了船舱。
瑞定掀了盒盖一看,里面岁寒三友的荷包,还有夏天用的扇坠儿,绣得无比精致。
瑞定一个个拿出来看,总之很是满意。
他笑了笑,谁说他家媳妇儿手艺不好来着?
至于“未来的”这三个字,又不可能出什么变故,主动被他忽略了。
瑞定手里拿着盒子,一步步走回马车,脸色渐渐沉了下来,道:“回!”
黛玉上了船,不多时,便觉得一阵乱晃,她知道是开船了,心里一方面高兴要踏上回程了,一方面……又想到三年见不到瑞定,
不免有些想念。
林家派来的两个婆子跟着雪雁过来请安,口中道:“王爷真是做事周到,我们两个方才去厨房看了,一盆盆的蔬菜连着土端了上来,厨子说王府的人专门吩咐的,这样能存久一点。”
黛玉看着摆在她卧室里的金冠,又将瑞定给她解闷的书拿了出来,轻声道:“王爷的好,我自是知道的。”
黛玉这番离京,贾府的人是一点不知道。
一来这两日她都是住在公主府上的,公主府虽不及王府守卫森严,但是也不是闲杂人等能去打探消息的,更何况贾家跟公主素来没有来往。
二来……谁也想不到她搬出来两天就走了。
直到第三天早上,贾母起了床道:“今儿日头好,鸳鸯,你带两个人去帮着紫鹃把黛玉留下来的东西拿出来晒晒。”贾母笑了笑,“虽说她两年之后回来,衣服是定要做新的了,可是放在我们家里,也不能霉了。”
鸳鸯笑道:“老太太这份心,姑娘知道了肯定高兴。”
可是鸳鸯才去了没多久,便一脸苍白着带着紫鹃回来了。
紫鹃这两日担惊受怕,又有点故意,害怕贾母事后找她的不是,是饭也不敢吃,水也不敢喝,晚上硬撑着只睡一两个时辰,这么三天下来,脸色比鸳鸯还要难看上三分。
贾母一见她们两个这幅表情,脸色也阴沉下来,咬牙切齿道:“又出什么事儿了!”
鸳鸯道:“我同紫鹃两个开了姑
娘箱笼,里面……里面全是新布料,还有上回新做得的衣裳。”
说完鸳鸯又去看紫鹃,紫鹃咬咬牙,眉毛不由自主的抽动两下,补充道:“姑娘没穿过,没用过的东西都留了下来,带走的都是沾过身的。”
“什么!”贾母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早先鸳鸯的话已经让她心里跳了有跳,听到紫鹃所说……黛玉这是跟她彻底离了心了!
贾母脸上变幻莫测,半响,她道:“我去看看。”
那天瑞定来接黛玉走,贾府里的主子们虽然没有看见,但是下人都门儿清,只是贾母下了封口令,所以宝玉还有三春在内的几人,都以为黛玉是去公主家里玩了。
鸳鸯搀着贾母去黛玉屋里一看。
箱子里留下来的都是一匹匹新布,书架上的东西也所剩无几,拉开她的梳妆台一看……贾母悲从中来,黛玉进了京之后她给置办的首饰一样没带。
还有上次宝玉送的一盒胭脂,湘云明里暗里暗示好多次,也想要一个的,在抽屉里静静的摆着。
贾母几乎都要站不住了,往后退了两步,紫鹃和鸳鸯两个急忙扶着她坐下。
贾母不住的流泪,道:“她怎么就这么狠心的走了呢!”
到了晚上吃饭,这个消息是再也瞒不住了。
贾府大乱。
王夫人紧紧抓着薛姨妈的手,又想笑又想哭,笑她终于走了,哭她怎么现在走了,千言万语只化成一句话,“可惜了……她若是留了下来
,我有一百种法子让她活不到出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