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吵醒你了。”唐曜不好意思地道歉。
科卡斯坐在床头,温和地看着他,“我也没睡着,怎么了?你好像有点不开心。”
回想起白天,唐曜伸开腿脚,躺得没有一点形象,被子也拧成团堆在肚子上,“芭琳阿姨看起来真伤心。”他还是没忍住,“我今天望着从黑幽幽的教堂大门出来,她好像在哭。”
“她像一本故事书,那么厚,但每一页纸都湿透了,又把她晾干拧回原形,重新订在一起,就好像,这还是原来的那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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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你就当我说胡话吧“
“芭琳阿姨的爱人去世很多年了。”科卡斯声音低哑,“但没人知道她的爱人是谁,她也不说,后来她的父母都离开这里,就她留下来了,她说要陪着她的爱人,但大胡子都不知道那人是谁。”
“大胡子?”
“镇上的神父,嗜酒如命还一脸大胡子,如果他不是神父,没人会喜欢他。”科卡斯想了想,“他的母亲可能是例外。”
唐曜把心里的事情说完,就开始犯困,过一会,科卡斯就注意到他已经睡着了。
青年修长的四肢舒展着,毫无防备,他的眼睫毛真长,盛着灯光烫在科卡斯的心上。他起身,给唐曜盖好被子,蹲在床边看得痴迷。
上帝创造了伊甸园,亚当抽取肋骨又诞生了夏娃,这一刻,科卡斯讥讽地想,自己就是狡猾的毒蛇,他哄骗着他们偷食禁果,让人类一切罪恶的开端都来到这个世界,就好比现在,他真想亲吻唐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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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曜这一觉睡得很好,梦都没做,他醒来的时候,时间已经转到8点半。
“你应该叫醒我。”他对端着早餐进来的科卡斯说。
“你可以多睡会。”科卡斯把盘子放在桌上,”来尝尝。“
素菜汤,松塔面包,烤肉肠还有一碟辣炒土豆丝。唐曜看着眼前的土豆丝,“是你做的?”
“不,是魔法。”科卡斯开玩笑,“有田螺小伙给你准备的,要让你每天都吃上早饭。“
唐曜笑盈盈的,尝了一口素菜汤,他由衷的认为昨天卖菜大叔说得对,那袋子素白菜肯定能在他们离开黑林塔之前吃完。“真好吃,看不出你会做饭。”
吃完饭,科卡斯连碗都没让他洗,唐曜托着腮坐在窗边,热闹的街道外有一个人工喷泉,从这里能看到有人在喂鸽子,洁白的翅膀落下阳光,扑棱棱地飞走了。
科卡斯带着唐曜去了韦门洛布尔大教堂。
绚烂的切割光影中,神父正在做祷告。他们一踏进教堂,神父的背后就像长了眼睛,“我以为你年华老去才会选择回到你的家乡,科卡斯。”
科卡斯带着唐曜坐在长椅上,“不不不,你们都猜错了。”
神父做完祷告,转过身,唐曜发现他有一双非常漂亮的灰蓝色眼睛,像蒙了雾,胡子拉碴的脸上,他的眉毛往下低垂,怜悯地看着所有人,“我可没猜,我是看你那个死德行。”
说的话是非常不怜悯的。
“这年轻人居然愿意跟你回来,哦!真是浪费这对美丽的琥珀。”神父看向唐曜,“年轻人,相信我,你的魅力绝对不止能迷倒这个怂货,你应该把他甩得远远的!”
科卡斯羞恼地打断他,“你一点没变刻薄鬼!”
神父笑一笑,灰蓝色眼睛亮堂起来,“注定失败的人才会畏手畏脚。“
唐曜附和着,“您的建议我会听取的。”
“喂!”科卡斯急了,“唐曜,我们才是一起来的,你不能这么对我!”
唐曜耸肩,乐不可支的,“科卡斯,来之前你可没跟我说话神父是这么风趣幽默的人。”
“大抵他是胆小鬼吧。”神父带着他们前往后花园,看的出花园主人并不是一个勤快人。科卡斯把买来的种子放在工具柜上,摘下一朵紫斑鸠,用祷告的束带绑好,他把花送给唐曜,“紫斑鸠会庇佑每一个得到它的人,拿着。”
唐曜犹豫着,“随便摘人家的花”
“拿着吧。”神父的声音从杂物间传来,“种子本来也是科卡斯买的。”
“谢谢。”
等到神父从杂物间出来,见到两人还站在原地,很是惊奇,“你们怎么还不走?”
科卡斯气笑了,又摘了朵紫斑鸠便带着唐曜走出教堂,花香味若隐若现。
“他真有个性。”
“算是吧,我小的时候他就这样了。“科卡斯无奈地说,”你还没见过他泡在酒里的样子,要不是因为他在这教堂,肯定会有人忍不住揍他。“
两人散步走到人工喷泉边,鸽子们呼啦啦飞过来停在唐曜脚步。
他掰下一点面包屑,“这是人们养的吗?”
“不是,是咔布山林吧。”科卡斯指给他看,“从那里飞来,从这里飞走,喷泉只是他们填饱肚子的旅馆。”
唐曜笑他,“怎么听着语气那么幽怨。”
科卡斯意有所指,“或许是有些心意和故事对鸽子们而言就像面包屑吧,除了饱腹一无是处。”
“但是能吃饱就已经很了不起。”
“是的,可人活着总不只是为了饱腹。”科卡斯语气哀伤,小声地嘀咕,”真像个傻子。“
唐曜没听清,“你说什么?”
“我说晚上应该再来一碗素菜汤。”
在黑林塔的早晨,有紫斑鸠的香味,街道上开始弥漫食物的香气,天蒙蒙亮,科卡斯就穿好衣服起床,唐曜迷蒙着眼睛,问他怎么这么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