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拍拍手,何穆手段利落地将仍蒙着眼睛的谢衍押上了前。桓玉勾下他脸上黑布,对着雷元亮傲慢一笑:“不来验验你这被我抓住的仇人么?”
雷元亮走下堂来,目光落到了谢衍脸上,竟透出几分古怪的森然来。
是这个人。
即便已十年未见,容颜已有些许改变,但他还是一眼就能认出这是当年那个狠戾的少年。
当年他正与父兄混在一起,享用刚俘虏来的女眷。纠缠间一阵冷风拂过,似乎有人掀帘走了进来,仿若一道幽暗的影。
父亲的大笑言犹在耳:“小裴,来!你入教后应是第一次见这种盛事……”
“这就是你们的大同么?”他听到那少年冷冷问。
心中倏地泛起一股恐慌来,他推开怀中人看向父亲,却见他的头颅被那少年扣住。
那俊秀的少年俯首再一次问:“——这就是你们的大同?!”
父亲双眼凸起,嘴里发出古怪的“嗬嗬”声。他想唤一声父亲,还未出口便见那少年手腕一扭,随即嫌恶地松开了手。
咒骂惊叫声四起,那少年却似乎什么都没有听到,随手拿起了烛台上淌泪的红烛。
火燃了起来。
自那以后,他再未与旁人一同享用过女人。
此时再见,雷元亮只觉皮囊里的血都翻涌起来,他大笑几声,面色狰狞地看向谢衍:“裴敛之!你可还记得我!”
“一个该死却侥幸活到了现在的人而已。”谢衍声音平淡,却轻易让雷元亮的怒火烧得更盛,“有何可惦念的。”
他抽出身侧弯刀:“你还真是如十年前那般目中无人!”
桓玉眼皮一跳,厉声喝住他的动作:“等等!”
她三步两步上前,扯开谢衍的领口将那个歪歪扭扭的“玉”字露了出来:“他如今是我的人,你若想处置,是不是得先给我些好处?”
雷元亮动作一顿,随后慢慢将刀收了回去。
“是我心急了。”他对桓玉笑得真诚了些,“玉娘想要什么?”
“你也知教中女子难做。”桓玉语气放柔了些,“郎君,我费尽百般心思,折损了手下许多人和数只千金难养的蛊虫才抓住这人奉上,不知可否能换您身边一个位置?”
苗疆手段众多,雷元亮也知晓玉萼的本事和想讨人欢心时能做到什么地步。他一时心中微动,只觉她姿态柔媚,身形也比以往更见风韵,便笑道:“以往我身边不也就只有你么?”
桓玉喜笑颜开,对身后何穆李德一挥手:“与郎君的人一同把他押下去看好了。”
微青手指搭上去,雷元亮的小臂绷紧了些。桓玉步态轻柔跟他进了内室,轻哼了一声:“还防着我呢。”
雷元亮在她发间银簪上扫过:“毕竟杀人不眨眼的小毒妇可不得不防。”
桓玉轻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