麴義扯上前兩步,從袖子裡拔出了另一隻匕。他呈上來,與陳諾那把匕放在一起,這才將匕上的八個字連成詩經里的一句。
「與子同袍!」
陳諾目視著他,肯定的說出了這一句。
「大哥!」
「賢弟!」
陳諾與麴義相對而視,彼此之間的信任更加增進了一層。
陳諾雖來,到底賊人未走,此刻仍是戰場,進行著激烈的戰鬥。
在陳諾未到的時候,麴義身邊的人被賊兵殺散,甚至將軍麴義也接連遭遇險境。在遠處山頭指揮的有兩位將軍,一位是公孫瓚堂弟公孫范,一位則是將軍嚴綱。他們眼看著麴義已經深陷困境,只要再堅持一會,等到大軍完全合圍,麴義就成了瓮中捉鱉,想要逃只怕也已經來不及了。
勝利眼看在望,可是突然出現的一彪人馬將圍攻的大軍給打開了一道缺口,就像是一張緊密的漁網破了一個洞,不論是小蝦米還是大閘蟹,紛紛有了逃竄的機會,戰場上也因此再次有了變化。
公孫范尚未看清來人,倒是猛吸了一口涼氣,揮槍一指,喝問左右:「怎麼回事?怎麼回事?」
旁邊將軍嚴綱看得清清楚楚,趕緊上前說道:「不好了,像是廣川城陳諾親自領兵殺了出來!」
公孫范曾在陳諾手上吃過一吃大虧,這次圍攻廣川也沒有在陳諾手上討得一絲一毫的便宜,差點還死在了陳諾手上,陳諾對於他來說是噩夢,更是仇敵。
他腦子一轉,看看戰場上自己雄壯的人馬,再看對方加起來就那麼一點,也就不將他放在眼裡了。公孫范鼻子一哼,瞪視了嚴綱一眼,喝道:「慌什麼!陳諾不來算他走運,他既然來了,也要叫他留下點東西再走!」
公孫范扯起馬,舉起手中長槍,向前一指,「都給我殺上去!」
他倒是不怕死,沖在了最前面。他身後的嚴綱雖然武力不濟,膽量不足,但眼看著主將公孫范都衝上去了,他也沒有理由落後,趕緊是一拍馬,跟著殺上。
公孫范那邊一呼喊,其實陳諾這邊也已經知道了動靜。轉眼間只見東北方向煙塵如雷般滾將過來,陳諾一扯馬,將匕收回,吩咐身後人給了麴義一匹馬,讓麴義帶著餘下的人馬先走。
麴義出身涼州,久戰沙場,觀察能力極強,眼看著煙塵大滾,知道是對方發動了所有騎兵,只怕不下千數。單單騎兵就有這麼多,更別說是那些緊隨而動的那些步兵了。敵人先前還是慢慢吊著他,現在看來是動真格了。
在此緊要關頭,麴義如何說退就退,他討過一支長槍,就要逞強殺上去,但被陳諾及時扯住了。
陳諾與他說道:「我故知賢弟你賢勇,但此刻不是逞強之時,若是賢弟信得過兄長我,就請立即轉身!」
「可是!」
面前陳諾堅毅的表情,麴義只好妥協,轉身提騎而走。
陳諾舉起長槍,向三軍喝道:「典韋與我斷後,其餘人等皆走!」
他命令一出,雖然潘璋、朱靈等人都很是不願,但也是絲毫違逆不得,也就照著做了。畢竟對於陳諾,他們很是信任的,陳諾既然如此吩咐,自然有他的道理。更何況此時是在戰場,猶豫不得片刻。
潘璋、朱靈等將與麴義等往前衝殺,陳諾帶著典韋數百人則往後迎著公孫范的人馬殺了上去。
這公孫范自以為驍勇,一馬當先,望著陳諾人馬堆里一頭扎了進去。公孫范舉著長槍一心尋著陳諾殺去,卻完全沒有顧及馬下。他馬下早有一將徒步如飛,甩開了膀子衝著他而來,等到公孫范發現,卻已經到了他的馬下。公孫范吃了一驚,上次廣川城外被夜襲時,他也曾遇到這廝的阻擊,當時他是來不及組織人馬就大敗而逃,夾馬而走,顏面喪盡了,沒想到此刻又被他遇到這廝了。
遽然間的遭遇,讓公孫范猶豫不了片刻,他端起手中長槍,想要給典韋一個迎門開花。只是他槍到一半,卻被轟雷一般的吼聲給震住了,嚇得他臉色全無,扯馬倒走。
也算是他走運,其時典韋剛剛衝到,未及伸手去拔背後的一對鐵戟,不然招呼他的可不是簡單的一吼了。
當時他衝上來,戟未拔出,就見迎面一槍直奔而來。這一槍尚不足慮,奈何此時是在千軍萬馬之中,他步未落,而兩邊的騎兵迎頭衝上來,紛紛撞向他。
這些騎兵突然被典韋雄壯的虎軀給攔住了,他們也是迫不得已,不及避讓,紛紛舉起了手中的傢伙,全都盡情往典韋全身上下招呼過來。
典韋雖然自恃武勇,但面臨急沖的馬匹,鋒利的長槍大矛,他也來不及拔戟了。
情急中,他身軀猛然一挫,伸出雙手來,將兩邊刺上來的長槍大矛全都往自己胳肢窩裡招呼過來,狠狠的夾住,至於迎面來的公孫范一槍,他既然不能用嘴巴去接,只好用吼。
他猛的一聲長吼,吼聲如雷奔,不但震退了公孫范的坐下馬,且藉助這股蠻狠之力,胳膊一扭,兩邊被他夾住的長槍大矛,隨著木折之聲,全都為之斷裂。
那些騎兵遽然遭遇這種情況,也是跟著大亂了起來,紛紛倒撞,或是被掀下馬來。